娘在此,畫些寂寥之物。難免落人話柄,也不合時宜。眼看著只差提筆應景寫一首詠荷的詩,偏這時,有人將案几上的墨汁打翻了,麗姐兒的畫頓時毀了,一塌糊塗。
麗姐兒驚怒交加,抬頭一看,正是在來的路上,口不擇言,語氣極不好的劉子妤。
“徐妹妹,是姐姐不小心謹慎,毀了這幅畫作,當真對不住。”哪怕是劉子妤再如何賠不是,姿態擺的低,可她那得意的眼神終究讓麗姐兒氣極敗壞。
麗姐兒氣極反笑道:“只對不住就行了?”
“那你要怎樣?”那劉子妤臉色不好看地道。
麗姐兒打量了一番周遭的太監宮女,發覺他們頭低垂,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好讓麗姐兒看不見。麗姐兒心裡犯嘀咕,難不成這劉子妤有倚仗,且這倚仗就是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的地盤上,這劉子妤都無所顧忌,麗姐兒不能不多想。麗姐兒朝皇后娘娘那邊瞧了一眼,只見皇后娘娘一臉關注吳書玉背女則的樣子,心下忐忑。
人一旦有了顧忌,氣勢就弱了下來。麗姐兒雖恨劉子妤毀了她的畫,可她更怕鬧到最後,她反成了無理的人,臉面上不好看。不過再怎麼退讓,也不能讓自己太委屈,麗姐兒打定主意笑了笑道:“畫毀了就毀了吧,我也不能怎麼樣。只劉小姐如此,有意也罷,無意也罷,終歸是做了一回俗人。牛嚼牡丹,指的就是劉小姐您。”
麗姐兒還不待劉子妤氣極說話,就對著在周圍伺候的內侍宮女大聲道:“還不趕快撤下去,換了筆墨紙硯來,難不成一會子我拿不出畫來,你們就好過了?若皇后娘娘真問起來,我就實話實說,你們哪個都跑不了!”
麗姐兒這話將一眾人等都敲打了一番,大意就是皇后娘娘哪怕是偏心劉子妤,臉面上也不會讓麗姐兒不好過,最後倒黴的還是你們奴才。至於劉子妤嘛,只要你有點腦子,就應該知道適可而止,若不懂得分寸,即便有了倚仗也會被當做棄子。
果然,不管是宮女內侍,還是劉子妤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任誰都不敢再將事態擴大。不過劉子妤還是氣恨地跺了跺腳,再不復剛剛的得意,只最後又微微一笑才轉身而去。這麼點時間,看你拿出什麼畫來,到時候出醜才有趣。
麗姐兒忍下一口氣,卻思量著該怎麼辦。時間不等人,她是沒工夫再畫一幅荷花圖了。忽然,她靈光一閃,有了主意,一臉喜色。
待內侍宮女將案几收拾好後,麗姐兒道:“將紙裁了,做成手掌大小的紙片。記住,再有疏漏,我就要鬧一場了。她劉子妤不好惹,我也不好惹!”
眾太監宮女頓時低頭應是,任誰都不敢怠慢。
就這樣不到片刻工夫,豆腐塊般大小的紙片堆滿了桌子。麗姐兒提筆如有神,只半刻鐘就畫了十幾張荷花畫,或幼荷尖尖,或含苞待放,或全然綻放,個個精巧,卻不那麼出彩。眾太監宮女不知何意,都困惑非常。
“那針線來。”麗姐兒吩咐道。
眾人雖疑惑,卻還是照麗姐兒說的,拿了針線。麗姐兒飛針走線,只一瞬的功夫,就將紙片整合起來,在封面上寫下四個字“博人一笑”。
大功告成後,麗姐兒就將片刻製成的小冊子呈了上去,靜等皇后娘娘問話。她瞧見了劉子妤不屑的神情,得意洋洋的眼神,回了一個微笑,拿著茶盞細細地抿著。
待眾秀女所有的才藝都展現過後,皇后娘娘笑著道:“了不得,了不得,京中的閨閣女兒都身懷絕技,我們那時候可比不上。你們舞也跳的好,琴也撫的好,壎吹的好,字也寫的好,哪怕是規矩學識也好。”
皇后娘娘有意無意地瞧了一眼吳書玉,微微點了點頭。
“只是這是什麼名堂,我卻弄不清楚,哪位與我說說?”皇后娘娘拿著“博人一笑”的小冊子朝著麗姐兒笑。
麗姐兒上前,落落大方地跪下,笑著道:“此乃雕蟲小技爾,不過是小女幼年時貪玩,無意中發現的。皇后娘娘請迅速翻冊子,自有妙趣在其中。”
皇后娘娘連忙道:“跪著做什麼,都是家裡嬌養的女兒。起來回話,你來給我翻冊子。”
麗姐兒笑著起身,拿過“博人一笑”的冊子,一手撐著冊脊,一手用大拇指迅速地翻閱。果然,其中赫然顯現了一朵荷花從結骨朵到綻放的過程,在人眼前,好似活物一般。
皇后娘娘倍感驚奇,詫異地笑著道:“果真奇妙,就好似活了一般。”
“娘娘若喜歡,就是這冊子的福氣了。”麗姐兒笑著道。
“好聰慧的女娃,這可比唱曲跳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