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不了啊。
皇帝抱起倆兒子就朝來馨殿裡走。
家醜不可外揚,謝表哥跟胥不驕換了個眼色,叫隨行宮人退到八丈外,自己趕緊跟上。
還沒進裡頭,就聽見表妹的聲音傳過來,依稀是什麼我不讓你走,你走了我怎麼辦
謝表哥真恨不得找面承重牆撞死,只能大聲喊起來。
皇帝一路抱娃火急火燎地趕來,見兩人緊緊相依,恨自己沒兩個肺用來炸。
麟奴安的什麼心,他會不知道?自己欠了他的,又跟他私下有些協商,這小子就仗著這點尺度,在他眼皮子底下猴子似的跳來跳去,就是不安分。
高長寬施禮:“六叔怎麼也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仗著私下沒人,還是捱得她緊緊。
皇帝兩條臂都有點兒抱酸脹了,兩小子,才多大,沉得不得了,冷著臉:“大半夜的朕一摸沒了人,原來跑來這邊了。”
謝福兒見到皇帝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衝進來,也是一驚,這回有得解釋,再見他懷裡是兒子,滿腦子什麼也管不著了,一臉嫌棄,上前就抱過來一團:“六郎自己來就算了,怎麼把這兩個小傢伙帶出來了!才滿月,又入了冬,大半夜的吹了風怎麼辦,尤其是阿狸——”
高長寬頭一低,掃過謝福兒懷裡的孩子。
嬰兒滿月一樣的臉蛋,睡得沉靜,小唇珠無意識地在夢中嘟了嘟。
他心裡一動,伸出手指頭,順便勾了勾阿狸的下巴。
被個不靠譜的父皇折騰半天,龜龜進殿前就被吵醒了,襁褓裡睜著一雙大眼睛滿場子亂轉。阿狸還跟以前一樣,雷打不動,睡得沉穩,這會兒被高長寬摸了一摸,居然難得睜了眼,還小狗搖尾巴似的,友好地眨了眨睫。
皇帝氣堵上了,兒子你這是不給面子還是不給面子。
謝福兒見高長寬還沒見過兩個堂弟,又想熱乎氣氛,介紹:“這個是執嘉,哥哥,皇上懷裡那個是執祜,是弟弟。”
高長寬想了想,說:“臣侄本來也應該是執字輩,後來被皇祖父改了。好名字,嘉,祜,都是應了個福字,正好跟你匹。”
謝福兒笑起來:“我還沒想到,還真是的。”
皇帝見兩人撇下自己聊上了,恨得牙齦快出血,氣得腰間盤都快突出了。
高長寬見皇帝臉色差不多了,這才退了幾尺,合袖說:“今夜貴妃不請命就擅自來太倉宮,六叔也別怪罪,全是皇祖母以為臣侄有難,求了貴妃來打探。貴妃孝順,不敢違逆,不得不應,倒也好,貴妃知道了,回宮後好跟皇祖母說,以免皇祖母日後誤會皇上,又日日牽掛孫兒。”頓了一頓,“良馬已備齊,該交代的都與六叔交代了,臣侄今夜就上路啟程,趕回北境。”
皇帝抱緊小兒子,隻字不語。
謝福兒抱著阿狸走到皇帝跟前,開始有些急了:“皇上真叫麟奴再回去當眼線?麟奴不能回去。”
皇帝剛才在外面就聽見她阻止他走,揹著自己說那不一樣,這會兒當著自己面主動開口叫麟奴不走,心裡翻倍地不舒服。
高長寬抱手,面朝謝福兒:“貴妃的好意,臣侄心領。這一趟回去,並不是六叔強迫,是臣侄自己的意思。臣侄自有分寸,利害關係剛剛也跟貴妃說過了,貴妃懂的,不用擔心。”
好小子,以退為進啊。裝弱勢,就算走了,也叫人一輩子記住他。剛剛兩人私下聊過什麼了?
皇帝聲音和緩:“天色還早。多留半個時辰,趁夜色正濃時再上路不遲。”
高長寬一疑。
皇帝說:“你我叔侄親人,你又跟貴妃婚前有些淵源,有些大事,有你在場,也能當個見證。”叫宮人進來,吩咐:“帶貴妃去來馨殿那邊。”
殿內一空,安靜片刻。
高長寬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六叔不必想法子費精神防範臣侄。”
皇帝睨他一眼,直起脊背:“你小子太瞧得起自己了。”
高長寬攤攤手,表示無所謂。
叔侄兩悶咕隆咚對坐會兒,天色不早,已經是下半夜,夜色最深,上路最合適。高長寬一個長揖,正式拜別告辭:“貴妃那邊,臣侄就不去親別了,勞聖上轉達,望貴妃風調雨順,一切安康。”
皇帝語氣稍顯冷清:“她在朕這兒,你就這樣不放心?”頓了一頓,語氣低了幾分:“人人都叫萬歲,可沒有哪個天子真的以為自己能活萬歲,朕自會安排她今後的一切,凡事用不著別人操心。”
高長寬沒說話,京城如今都傳,現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