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紅了一片,還以為睡一覺就沒事了,怎麼就腫了呢?這就真的是攤上大事了。
蔣皇后掂量了會兒,開了腔:“來人,把謝令侍給拿了。且不論到底你有沒有誘使天子出外,無論如何,你護駕不力,損了龍體,這就是你失責。本宮執掌後宮規矩,於理於法,不能坐視。先押去敬法殿,等本宮這邊再行裁定責罰。”
酈賢妃香腮雪頰綻出笑靨,瞧著謝福兒被兩名圖華宮的宮婦給架了出去,事情了結,心情舒暢,坐了小會兒,款款一拜,告了辭。
人一走,身邊宮娥上前彎腰,笑著俯語:“酈氏醋勁還真不小,說來打報告就來打報告了,就看她那哥哥和兒子能保她幾次奴婢就不信皇上對她的耐性,真的是鋼打的。”
“後宮的女人哪個醋勁不大,那是聖寵,是前途。”蔣皇后呡口茶湯,羅帕挽指,壓一壓唇角,“倒也好,憑著她那股子醋勁,本宮能推多少事。叫蕭氏那邊有些準備,萬一杖了謝女,皇上事後有什麼脾氣,別說本宮沒提醒她。這蕭氏,還有大大的用處,本宮不想這一步就丟了一枚好棋。”
宮娥審思:“蕭充媛雖不是皇上的心頭寵,但平日循規蹈矩,在皇上心中是個不理外事,一心只愛伺候花草的老實人,又是太子生母家的人,總得給幾分薄面。況且,這回不過‘實話實說’,告訴了酈賢妃一人。就算皇上怪責,也只會遷怒酈氏亂給皇后您報告。”
但願如此洗象節剛一過,望著天氣就奔涼了,蔣後拂袖起了身,進內室去護理秀髮,再不理閒雜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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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法殿,這是初入宮到現在,一直刻在心上、銘記不能挨邊的地方。
剛出圖華宮,還沒下階,謝福兒醒過來,脊背一直:“奴婢得先見皇上!”這話剛剛不敢說,怕越發激出了皇后和賢妃的怒氣,可現在又不得不說,因為責罰就要來了。
昨天還高興那人可能走出自己的生命了,這下真是樂極生悲了
現在還不能叫他走出去啊回來、先回來啊您!
一名年長宮婦見她不消停,惡聲惡氣罵了兩句。
另一名姚姓宮人跟謝福兒同住西殿,年紀小,心腸軟一些,把她拉到自己這邊,邊走邊小聲勸:“見皇上哪有那麼容易,就連皇后賢妃她們都得提前幾個時辰去叫人稟,別說咱們了,中間一層一層的,一時半刻也難得見到。”
謝福兒想想也是,皇帝就算願意幫忙,叫人過來自己也受了刑,腦子裡閃過一個人,拉住姚宮人:“姚姐姐,幫我找找盧太姬。”
盧太姬?這可是蔣皇后看見都得客氣說話,榮淑長公主都得討好的後宮奴從第一人。姚宮人有些驚訝,又猶豫了。
謝福兒跟姚氏相處了這些日子,知道她同是官員家中的女兒,父家兄弟跟謝爹爹同朝為官,素有交情,拉她袖子又懇了幾句。
姚氏只得應承回來路上去碰一碰,但撩了個活話兒,不一定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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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了敬法殿,兩名宮人跟執法殿人交代幾句,離開了。
敬法大殿位處東南一隅,空曠森嚴,隔著一堵牆是陽武門,這道門的名字叫得浩然正氣,其實是專門運送在宮中身亡的人屍身出宮。
今天生意清冷,沒有受刑人,只有謝福兒一個,就連想先觀摩一下,心裡墊個底都沒機會。
謝福兒默默掐手指,就盼著姚氏能找到盧太姬。
偏偏盧太姬就算願意來,腿腳也沒有皇后的詔令來得飛快。
不到兩刻,圖華宮那邊傳了蔣後口諭,杖刑三十。
謝福兒臉一下子就白了,別說三十,若打得重,一棍子下去就得去了回。
刑房內,刑官左右佇立,舉了五爪龍紋金杖,中間置了一張條凳,上面殘留著些深色的揩不乾淨的可怖汙垢。
謝福兒雙手一進殿就反綁成了個死結,背在腰後,被一名內侍推到了條凳邊,還沒回神,裙帶被人解開,裙子嘩啦一聲,掉了下去。
那名內侍還在繼續,連中褲都不放過。
謝福兒□只留一條褻褲,一片涼颼,一下子就大叫起來:“脫褲子幹什麼!”
進了敬法殿的人,管他平時多風光,進來就說明犯了大忌,失了寵,但宮裡變遷說不準,不一定沒翻身的一天,內侍向來都是既瞧不起,又得掂量著不能太過分,免得日後被報復,尤其這宮女是皇后那邊來的,還是個五品令侍,不好不回應,不陰不陽地說:“您說幹什麼?不脫褲子怎麼挨板子?您這是第一次光臨,不熟,多來幾次就習慣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