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黑得像鍋底,二話不說,徑直朝裡面走:“圖華宮西殿那群七八品的宮女嘴巴可真是閒不過啊,一個個的找人去教教!”
那不是跟謝令侍同居的幾名令侍?怎麼忤逆聖上啦?胥不驕也不敢多問,跑腿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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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穿了頭,胥不驕傻眼了。
回了寢殿,被皇帝大訓一通,罵得狗血淋頭,罰了半年俸祿。
等胥不驕再去找謝福兒,人家要麼避而不見,要麼乾脆成了啞巴。他是中常侍,不能怪不能罵,裝傻賣痴不講話總成吧!
謝福兒也不是個喜歡找麻煩的拗骨,記起自己把皇帝掀翻了,還壓得骨頭一響,當時是痛快,隔了一天就犯慌了,呀,不會給壓出個葷素吧,幸虧胥不驕過來時,沒聽出什麼風聲,應該沒事,才鬆了口氣。
又過兩天,謝福兒收到謝太傅那邊託付內侍帶的口信,主要是兩件事,一是關於謝表哥,說是頭傷差不多好了,仍住在官員驛館,只是皇帝還沒說放行,也沒回長沙郡,叫愛女放心。
另外一件是關於謝延壽,那名鴻儒回了信,主動邀請謝家小少爺入學,現在手續辦齊了,僮僕老媽子和行李細軟都挑備好了,這幾天就會啟程下揚州,去學館讀書。
謝福兒見謝延壽的讀書大事解決了,也快活,但又有點不舒服,那弟弟雖然有點兒熊,但這一去,小半年不回來,那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擇不擇床,會不會哭挺想在謝延壽出發前見一面,無奈宮規使然,只得作罷。
傳信的內侍姓氏雙口呂,有些職權,宮裡敬重的常稱一聲呂公,就是當日來太傅府宣旨的。
謝福兒知道是謝爹爹舊交,剛進宮時也被他照顧提點過,多拉扯了兩句:“阿壽的事本來沒個頭緒,現在說辦好就辦好了,是陳太后幫忙?”
呂公搖頭:“太后就算有心幫,也沒法子幾日內就傳信到揚州。京城離江南,可不是東宮到西宮的距離啊。”
還能有誰謝福兒反應過來,一個激靈,拉了呂公:“我爹他們知道嗎?”呂公答道:“該是不知道,叫我帶信時,謝大人還在叨唸,說太后這回可是給了謝家一份大恩情。”
謝福兒急忙說:“這事麻煩呂公別跟我爹多說。”
呂公蹊蹺,皇宮幾十年的生活也曉得有些事不好多問,這友人家的女孩,如今到底是在皇上皇后身邊當差的,平和說:“瞞不住多久,你爹跟太后一碰頭,哪兒會不知道?遲早知道幕後是誰幫的手。”
宮婦和外臣,又哪有那麼好碰頭的?時間一長,也就淡了,謝福兒說:“能瞞多久是多久,這回麻煩呂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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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公帶完口信,轉頭回署,半路遇著中常侍大人,忙停下施禮。
胥不驕這幾天下了公務,就盯著謝福兒那邊,正瞅著他從圖華宮耳殿出來的,也知道這老傢伙是謝敬喬在宮裡的牽頭人,攔住打招呼:“呂公!打哪兒出來的啊。”老內侍吃吃一笑,見他一臉精相,瞞不住,也就說了。
胥不驕眼珠子一轉,跟呂內侍告別,轉身回了永樂宮,一進寢殿門就疾呼:“聖上,好事,大好事啊!”
兩個貌美的青年宮女站在皇帝身邊鬥茶,一個執壺,一個把盞,皇帝手一顫,指間的玉龍琉璃杯一歪,綠油油的茶湯傾了一桌,見胥不驕神神秘秘,掩著心中的一萬頭雄獅母虎奔過的激動,狀若雲淡輕風地罵:“什麼事!還沒罰好!”
胥不驕打發了宮女下去,喜滋滋地說:“再過幾日就是洗象節了,君臣共樂的事,大好事啊!”
洗象節是每年六月初六的的京城節日,寓意是祭拜夏神,驅除蚊蟲炎熱,每到這天,宮廷禁衛會把上林苑御獸園的暹羅大象趕到宮門外的護城河,用河水洗浴。
京官和老百姓會攜家帶口在城門外觀賞盛景,還有不少商販臨時搭建茶棚小吃攤,更有不少雜耍、算命的江湖藝人神棍聚在一堆趁機討生活。
皇帝攜著皇后、太后以及後宮妃嬪也會上城樓觀看,興致來了,可能還會下城樓玩玩。
到時不分長幼老少尊卑,一起舀水洗浴大象,象鼻噴水引幼童嬉鬧,其樂融融,確實是個君民同歡的時候。
皇帝大失望,嘬到嘴邊的白毛尖都變了味:“還以為是什麼大好事,你啊,這老兔崽子,真是越來越沒味了。”
話沒說完呢,胥不驕小聲嘀咕:“謝敬喬的兒子快去揚州讀書了,幾月半年都難得回一趟京,聽說謝令侍很想跟這弟弟見一面,可是宮規森嚴,弟弟進不來,姐姐出不去,一錯過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