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層層疊加,那麼高,高到她站在下方,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跨越那樣的高度。
她每次看到他,心裡都會很高興,但每次轉身的時候,都會淚流滿面。
有人說,這叫愛而不得。
她說不在乎,她把希望都投放在楚文緒身上,但放棄楚衍,放棄多年痴愛,好比剝皮剜心,怎能說棄就棄?
一步步走近,她悲哀的發現,一直以來最痴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楚衍。
生活中很多男女的新歡,大都是別人的舊愛。她把白素比喻成楚衍的新歡,慕少卿的舊愛。白素曾經和慕少卿相愛四年,卻始終被楚衍縈懷掛繞
那麼完美主義的一個人,那麼潔癖成性的一個人,但凡收藏珍品從不允許有絲毫瑕疵,但卻在白素的事情上屢屢妥協,那樣的忍讓,完全能夠擊垮她內心深處最固執的堅守。
很多事情,不是看不透,而是不願看透。
愛他,支撐她走過將近十年時光,宛如喝水吃飯,每日需要呼吸一樣自然,哪怕他對她沒好臉色,對她絕情冷漠,她憤怨的同時,心裡卻從未停止過愛他。
他中了白素的邪,她又何嘗不是中了他的邪。
越來越近了,十步、九步、八步。一步。
擦肩而過,男子表情漠然,面無表情的臉龐上,隱隱浮現出寒冰。
呼吸在瞬間凝滯了,高跟鞋步伐聲戛然而止,她呆呆的站在那裡,身後有腳步聲正在一步步走遠
眼眶開始有了酸澀感,聆聽著腳步聲,直到消失,她宛如被人抽走所有力氣一般,腳步虛晃了一下,在眼淚落下前,抬眸望著天花板。
很好,她不哭,忍下眼淚,深呼吸,邁步朝茶水室走去。
沒關係,只要她的背後還站著楚家人,那麼站在舞臺上的她,就算演小丑娛樂眾人,又有什麼關係?
*
白素是被餓醒的,接連三頓不吃飯,就算犯困,又哪能真的睡著?
習慣性把被子蒙在頭上,也許她該問問喬梁,明天是否能吃點流食
病房內一室沉寂,楚衍腳步落在地毯上,寂靜無聲,但白素卻能察覺出他的氣息,沉穩冷定,一如他的為人。
他似乎站在床前,那雙眸子也許就落在她的身上,白素手心裡隱隱出了汗,呼吸急促,就連心臟跳動也失去了節奏。
“臉露出來再睡。”
被子被楚衍從頭頂拉下來,露出白素的臉,進入楚衍的眸中,覺得白素臉似乎有些紅,大概適才被子捂得。
“臉怎麼這麼紅?”沒有戲謔,言語間盡是關切和擔憂。
修長的手摸向她的臉,然後探向額頭,指間微頓,拂開白素額頭上的齊劉海,額頭疤痕經過手術跟以前相比淡了許多,還需要後續再治療,也許再過幾個月就能徹底消除疤痕
指尖輕柔,那麼輕,白素甚至能夠感受到楚衍指尖傳遞出來的憐惜有多濃。
如果是以前,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觸控她的額頭傷疤,對她來說,傷疤是一個人最隱晦的過往,尤其觸控傷疤的那個人是楚衍,更是想都不敢想,但如今她卻在楚衍的觸控中紅了眼眶,伸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摸下去,緩緩睜眸看向他。
身材修長高大的他,肩膀寬厚,他俯下身看她的時候,捲走了陽光,陰影籠罩而下,白素仰視著他,那一刻她眼中的他,完美如神祗,但眉眼間卻一派沉靜平和。
“不舒服要告訴我。”他語氣柔軟。
她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拿起一旁的紙筆,快速寫道:“關於暗殺事件,有什麼進展嗎?”
“剛才老太太找我,我把事情推到了楚翎身上。”楚衍聲音低沉,輕漫的腔調裡增添了一絲魔力。
白素皺眉:“她信嗎?”
“應該是信了。”楚衍說著,寬慰白素:“我說過不會有事,這件事情我和你都會置身事外。”
“”白素沉默,左手握著筆,眉目深斂,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衍摟著她,輕聲嘆道:“素素,別讓我亂猜。”
白素微微抿唇:“這場看不到硝煙的戰爭,我打的筋疲力盡,真希望一切快點結束。”
沉默了幾秒,楚衍問道:“素素,你的願望是什麼?”
“如果說白荷死亡,我手殘廢是綁匪擅自做的決定,但一開始的綁架和輪船爆炸,卻是綁匪受人指使”白素筆尖微頓,似是穩了穩情緒,方才繼續寫道:“楚衍,我有我的執拗和堅持,我可以忘掉右臂殘廢的痛,卻不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