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撇下滿面茫然的蕭正陽,衝進後院房間。
一時,四周燈火輝煌,眾村民皆被這半夜尖叫吵醒,紛紛打著燈籠,舉著火把,潮水般的人流湧進易田家原本就不太寬敞的院中。
年紀稍大些的婦人全都擠進房間。男人們有的劈柴禾,有的生火,有的燒水,忙得不亦樂乎。
在這人丁不旺,醫療設施極其不發達的年代,添丁生子可是一件大事。而在這民風淳樸的邊陲小鎮上,人與人之間均是團結友愛,互相幫助。那種在我們現代來講很是少見的良好品德在他們身上卻是淋漓盡致的發揚光大。
女人生產時慣有的尖叫聲不曾停頓的飛揚夜空。眾人均為其捏一把冷汗。
易田聽著時不時傳來的尖叫,更是神色不安的在院子裡踱來踱去,口中兀自喃喃。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握拳,一會兒祈禱,總之在他妻子整個生產過程中就是沒有見他消停過。
蕭正陽看不下去了,走到他面前寬慰:“放心,沒事。”
易田卻是面臉詫異的死死盯著神情坦然的蕭正陽,目光驚疑不定,神色戒備。
“不好了!不好了!”六嬸舉著滿是鮮血的雙手驟然從裡屋衝出來,跑到易田面前,神色驚慌。
“何事?”易田一把捉住六嬸手腕,揚起眉頭,神情焦急,厲聲問道。
“田嫂子難產,紅崩了!”
“什麼?!!!”易田臉上頓時煞白煞白。語氣凌厲“怎麼樣了現在?危險麼?”
“怕是怕是不成了。”六嬸看著易田流露出駭人氣勢,不由得降低語氣怯生生的囁嚅。
易田一聽,猛的揪住六嬸衣襟,雙目瞪得宛若銅鈴,臉憋得青紫,嘴巴一張一合,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六嬸本要脫口的安慰話被易田這嚇人的樣子活活憋回了肚子。
“哇哇”一陣清脆的嬰兒啼哭從房內傳來。王翠蘭懷抱這一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面色極其沉重的從裡屋緩緩走出,身後幾個中年農婦也邁步而出,神色頗為難看。
“田叔。是個丫頭。”王翠蘭走到易田身邊語氣很輕很沉的說“去看看嬸吧,她大出血,怕”未等王翠蘭將話說完,易田早已流星大步衝進裡屋,留下院外滿臉惋惜之情的眾人。
裡屋,滿地散亂丟著沾染血汙的布條。一個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的麗人頹然的躺在床上。
易田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靠近她身邊,終究,還是舉步邁了進去。走到床前,單腿屈膝半跪,滿帶哭腔的輕喚一聲,“夫人。”
曲薰然掙扎著睜開眼,嘆口氣,低聲道:“將軍,孩兒”,聲音微不可聞,一口氣沒提上來,頭一偏昏死過去。
“夫人!”見她暈倒,易田大驚失色,衝著門口大嚷:“大夫!大夫?”
屋外的人聽到叫喊,擁到門口,臉色皆是猶豫,雜亂的說著要派誰去把隔壁村的走方赤腳醫郎給請來。
“快去啊!快去!”易田急怒吼著。
有人哭嚷,有人急跳,有人嘆息,有人燒香,有人答著,有人往外奔走,場面一時混亂。
蕭正陽擠到門口向裡面瞥了一眼,看到見過一面的曲薰然此刻面無血色,心下了然,是產後大出血導致的失血性休克,若再不及時搶救,後果定是不堪設想。當下顧不得方才易田的懷疑和古人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毅然跳進來。
“你要做什麼?”易田見蕭正陽沒有絲毫顧忌的就這麼突然跳到曲薰然面前,又是探鼻息,又是摸著脖頸,不由臉上一沉,鐵青著臉拂開他的手,勃然大怒出口質問。
蕭正陽此刻只想著如何救人,對他的質問恍若未聞。
“她已經沒呼吸了。”
易田聽罷伸手探到鼻尖,果然!沒氣了!如遭雷擊,身子一震,臉上驟然慘白,微微顫的退後一步,跌坐到床邊椅子上,心中悔恨,自責萬分,她竟然,我終究沒能保護她。我辜負你的託付啊!
正難受的當兒,卻瞥見蕭正陽雙手交叉半握拳,一拳接一拳的向著曲薰然胸口猛錘。
“你!”,曲薰然屍骨未寒,竟受如此羞辱,易田氣急,騰地跳起來,欺身上前就是一拳。
這一拳突如其來,力道之狠之猛,蕭正陽一門心思都掛著曲薰然的生死,一時不察,竟生生受了這一拳,只覺得臉頰吃痛,一個趔趄,站立不穩,摔到在地,嘴裡一股腥苦。
屋外本寬眾人一見不知何故就大打出手,吃驚之下,顧不得許多都衝了進來,原本寬敞的小屋霎變得時擁擠不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