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衣忽然微微一笑別過頭去,李布衣看了也一陣抨然心動。
“我已經對你笑了三次,你這條命,暫寄著吧。”足尖一點,就要離去。
李布衣忽喚:“等一等。”
夏衣回首,李布衣把竹杖徐伸向前,道:“這是姑娘鬢上的花。”
夏衣不自覺地用手摸一摸雲鬢,才知道發上的花不知何時已不見,卻讓李布衣的杖尖平平托住,送到自己面前。
夏衣忽然感覺耳頰一熱,拂劍掠起,拋下一句話:“我不要了,你丟了吧。”
夏衣的腰身一連數閃,便在梅花湖畔消失不見。
在方離、方休的腦海裡,夏衣高挑、婀娜而纖細帶豐腴的身姿,真像雋刻入心入肺去一般,要永垂不朽的。
李布衣也怔了一陣,伸手取回杖上的白花,花朵很小,花蕊輕黃,但花瓣足有二三十瓣,很是可愛,李布衣不禁放到鼻端聞了一聞,這清香襲心卻使李布衣有一陣深深的感觸。
就在這時,一陣輕笑和幾下掌聲同時響起。
笑和拍手的人都是方輕霞。
方輕霞笑靨如花,刮臉羞李布衣:“羞羞羞!採花大盜偷了人家的花,人家不要,退還給你呢!”
她和夏衣的笑是截然不同的。方輕霞笑得像一朵會發光燦然的花,笑起來可愛而得意,稚氣而伶俐;夏衣高貴中略帶傷愁,一旦笑起來,明麗、嬌豔、嫵媚都像一張琴三條弦同時彈動的和音。
李布衣聽了,卻正色向方輕霞道:“夏姑娘為人不壞,她之所以淪為殺手,跟她幼時的遭遇不無關係——以後如果見著她,萬萬不要在她面前提採花大盜”
方輕霞星眸微睜:“怎麼?”
方信我、古長城、移遠漂這時早已圍了上來,古長城眉心皺得都是直拆紋,問“李神相又從相學中知道了她的過去麼?”
“不。”李布衣沉重地道:“夏姑娘原是米婷米姑娘的摯友,我是從米姑娘處得悉的。
夏姑娘九歲的時候,曾經遭到四名喪心病狂的強梁輪姦,這在她幼小的心靈造成莫大的創傷,這才使得她日後成為殺手唉,以她的本性,資質,實在是太過不幸”
眾人聽了,都覺心頭沉重。方氏兄弟見夏衣高貴的姿容,更不敢相信那是實事。
方信我撫髯道:“要不是布衣神相及時趕到,我這個老不死的就得要白頭送黑頭人了。”
古揚州搶著道:“岳父、爹爹,行刺的不止是夏衣,還有唐可、項雪桐和翟瘦僧,以及柳焚餘那妖怪呢!”
方輕霞知道他故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信我等卻大力震訝:一個“三笑殺人”夏衣已經夠難對付了,何況還有唐可、項雪桐、翟瘦僧和柳焚餘?
移遠漂道:“夏衣既然能找到這裡,其他的人也一定找得到,我們先撤離,到虎頭去再說。”
方信我、李布衣、古長城、方離、方休、古揚州、移遠漂七人趕回茅舍的時候,迷雨已經開始飄落。
移遠漂奔在前面,推開門,向裡叫道:“映兒.快收拾行裝——”突然之間,眼前一蓬金光,乍亮起來。
一個平常人,通常剎那間裡做不到什麼東西,至多隻能眨一眨眼,震一震,或吠叫一聲,但在武功高強的人來說:一剎那已足夠殺人或免於被殺了。
移遠漂的武功相當高,他的反應卻因年紀大而較緩慢——這是任何人都免不了的悲哀,一個人可以因年齡高而經驗更豐富,但體力則相反下降,歲月其實是習武人最忌畏的東西。
那蓬暗器他其實可以躲得開去,或者也可以將之撥落,只是那蓬暗器是光。
光芒。
光芒使他目不能視。
他至少因閉眼花而緩了一緩,這一緩使他眉心一疼,仰天而倒。
在後面的方信我瞥見他額上嵌了一面令牌,驚叫:“移四哥!”轉而怒喝道:“閻王令?!”
夾著這聲斷喝,方信我、古長城同時踢門闖入。
茅舍裡一個猥瑣的精悍小個子,正破茅舍後窗而出。
但這個人才閃了出去,又跌了回來,捂住心口,眼光狼狠的望向視窗。
視窗外伸出了一根竹竿。
然後,一個人徐徐站起;慢慢在視窗下浮上頭來,這人正是一見移遠漂遇刺即飛掠至茅舍後窗下的神相李布衣!
室內十分幽黯。
這時方信我掣出大刀,古長城掄起鐵耙,向唐可迅速圍逼了過去。
唐可手上緊緊抓著一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