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叉烏仍不知道這濃眉大眼的小子在說什麼。
傅晚飛還是把話說下去:“這種鳥,在東北一帶,又叫農叉,意思是農人看到就要叉死它,就是農叉鳥。你的大名應多加一劃,叫做農叉鳥。”說完又向農叉烏瞄了瞄一隻右眼。
農叉烏這才聽懂傅晚飛嘲揶他,一時恨極,正待破口大罵,驀然之間,“卟卟卟卟”四聲連響,燈火全黑。
一時之間,農叉烏的眼簾仍約映著那四盞燈光,但眼前已什麼都看不到,他心中暗道:不好!百忙中長杵疾刺了出去。
不料這一刺,卻給一物捲住,農叉烏急忙全力抽回木杵,但木杵似被象鼻吸住似的,全收不回來。
農叉烏此驚非同小可,乍地發出一聲厲嘯,長杵一折為二,右手杵雖未收回,但左杵已攻了出去。
只是左杵又似被一條極具柔力的水龍吸住一般,動彈不得。
這時,燈火忽又亮了起來。
農叉烏這才看清楚,他的雙杵是被那高大白髮的賴藥兒一雙藍袖捲住,嫣夜來早已跟賴藥兒易位而處,唐果一直握著小拳頭,守在她身邊,而傅晚飛也護著閔小牛,金刀大馬的跟沙、茅、烏三人對峙。
原來適才傅晚飛用語言相激,吸引農叉烏的注意力,趁他激動之餘,唐果早已手扣四枚“鐵松果”,以唐家暗器手法,射滅四燭。賴藥兒在農叉烏一怔間搶救了嫣夜來,制住敵人雙杵,局勢大變。
但這燈光重亮,卻不是諸俠心中所料未及的。
燈亮了,比四盞大燈籠還亮。
那是兩排四十餘盞的紅色圓燈籠,在一聲低沉的號令後,一起點燃,同時挑起,利落得像高手拔劍。
這四十多人同時行動,卻幾乎是全無聲息的逼近。
四十二人分成兩排,中間讓出一條通道。
通道上有一頂古轎,轎前垂簾,轎角有四盞紅燈籠。
——轎裡的是什麼人?
農叉烏卻一見這頂轎子,神色大喜,本來驚俱的臉色,變得比知道有菩薩來打救更為鎮定。
傅晚飛忽道:“我知道了。”
唐果立即問:“知道什麼?”
傅晚飛道:“我知道轎子裡是誰了。”
唐果馬上知機地問:“是誰?”
傅晚飛道:“新娘。”
唐果故意問:“新娘?”
傅晚飛笑嘻嘻地道:“你看,這轎子畫龍繡鳳的,又穿金纓珞銀流蘇,加上紅燈籠花布簾的,不是孃兒.難道是人妖?”其實,他從這些人額上所繫的紅巾上書“天欲宮”三字,便知道來的是何方神聖,而從那一聲低沉的號令中,已知道轎中的是個男子。
不過無論來的是誰,傅晚飛都決定罵了再說。
果然他罵了這句話,四十二個額系紅巾、身著二四十排密扣黑衣鯊皮勁裝的漢子,臉上一齊變色。
連農叉烏也變了臉色。
誰知傅晚飛卻忽地對他說起來:
“告訴你,東北人叫烏鴉還是烏鴉,黑鴉兒的,不叫農叉鳥,剛才我騙你的。”
農叉烏一時間連鼻子都扯歪了。
傅晚飛不在乎。
傅晚飛是個聰明、機警、重義氣喜交朋友的年輕人,但經驗、武功、學問都不足,人有時也過於老實,硬直了些,只是他自從被“心魔”追殺,脫離了“飛魚塘”而跟隨李布衣之後,無時不刻不與天欲宮作生死存亡的鬥爭,所以對付起天欲宮的人,他的老實也不太老實起來,而且更硬、更直、又機智利落。
有些人因為心地善良,禮讓謙和,所以看來比較魯鈍木訥,如果有人敢欺負上他們,那麼才深刻地體會到“看走眼”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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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火轎
轎子裡的人道:“賴神醫,我既已來,你走一趟天欲宮吧。”
賴藥兒的一雙袖子,倏然一收,農叉烏連跌出幾步,才把穩腳步。只見賴藥兒一個縱步,有意無意的攔在傅晚飛身前,淡淡地道:“你是誰?你來了我為什麼就一定要去?”
轎中人道:“因為我來了。”
賴藥兒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樣帶得了我走!全神貫注那頂古怪已極的轎子!”
突然之間,長空飛起一條長索,起自殘垣內,霎時間已套住閔小牛;閔小牛哭叫半聲,傅晚飛大叫一聲,雙手及時提住飛索。
飛索變異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