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羊,巨大的山羊——莫非她們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娃娃’?”沒想到傳聞擴散得還挺快,這才不到半天工夫,就在災民中傳開了。
“什麼地獄娃娃?”有不知道的,忍不住問道。
“就是地獄派出的勾魂使者,專門勾那些哄騙小孩子的壞人的魂!鎮上的劉歪子,你們知道不?被地獄娃娃在肚子上開了個洞,腸子都流出來了!”
“胡說!羊咩咩大人,只給他開了個口子,沒看到腸子!”蔣果果聽不下去了,大聲反駁道。
羊咩咩大人?果然是地獄裡的勾魂使者,羊頭人身的鎖魂首領。否則,這個地獄娃娃怎麼會稱它為“大人”?
不得不說,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姐姐,我爹孃怎麼還沒來?哥哥們也一個都沒看到,他們不會被壞人拍走了吧?”蔣果果不知道山匪的兇悍,在她看來,專門拐騙小孩子的拍花子,更可怕更兇殘。
宋子苒想了想,道:“也許他們回去找爺奶和咱們了。”
“那怎麼辦呀!”蔣果果打了個大哈欠,顯然有些睏倦了。兩歲多的小孩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宋子苒道:“再等會兒,要是還等不來他們,咱們就回去找人!”
以羊咩咩的速度,她們現在離遇到山匪的地點,有五六里的樣子。家裡人大多是步行,兩刻鐘以後,應該能經過這裡。只是,大家都走散了,不知道有沒有遇上山匪,有沒有受傷……
“三哥!秋遠哥哥!!”宋子苒看到人群裡的熟悉身影,驚喜地坐直了身子。
靠在她身上打盹兒的蔣果果,瞬間清醒,連聲問道:“哪呢?在哪兒?我大哥在哪?”
順著宋子苒指著的方向,蔣果果看到了一襲黑衣,身材高瘦的蔣秋遠,立刻癟著小嘴,嗚嗚地哭起來:“大哥!大哥,果果在這兒!”
小孩子的聲音,清脆而又響亮。蔣秋遠聽到她們的聲音,抬頭望過來,嚴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他疾走幾步,提氣輕身,用力一縱,飛身上了巨石,一把將撲過來的小果果抱了起來。
蔣秋遠慶幸地道:“福丫,果果!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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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把半扶半揹著的張春梅,放在地上,看向一旁抽抽搭搭的八毛道:“別哭了,娘會沒事的!”
見他還不停地流眼淚,便使出“殺手鐧”,三毛指了指巨石上的福丫,道:“看,福丫妹妹看著你呢,在妹妹面前哭鼻子,害不害臊?”
八毛揉了揉眼睛,看向關心地看過來的福丫,道:“妹妹,你能幫我娘看看嗎?她受傷了!”
蔣秋遠一手一個,把兩個小姑娘從巨石上拎下來。宋子苒落地後,走到疼得臉色煞白的張春梅身邊,問道:“怎麼弄的?”
八毛搶著道:“山匪來的時候,我們身後的人拼命往前擠,我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跌倒了。娘擔心我被踩著,用自己的身子護住我,三哥和秋遠哥救下我們的時候,娘被踩了好幾腳,手、胳膊、腿都受傷了,最嚴重的是腳,動不了,一碰就疼,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宋子苒在張春梅身前蹲下,脫掉她一隻鞋子——一股難以言表的酸臭撲鼻而來,差點沒把她燻得去見閻王。嘖,三伯孃這是多久沒換襪子沒洗腳了,這都堪比生化武器了!
宋子苒憋著一口氣,在她的腳上按了按。張春梅立刻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剛剛還半死不活的她,中氣十足地叫道:“小福丫,我跟你有仇啊!我骨頭都斷了,你還來亂按一通,想讓我殘廢啊!”
“沒傷著骨頭,就是踝骨有些錯位。隨便找個會正骨的大夫,正過來就行了。若不是我力氣小,馬上就能給你復原!”罵人的勁頭挺足,傷得也沒八哥說的那麼重嘛。宋子苒在心中腹誹著。
宋三毛忍不住發了愁:“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上哪找正骨的大夫去?”他才不過十二三歲年紀,身量還沒長成,張春梅的骨架又大,剛剛扶著她走了那麼遠的路,已經接近他的極限了!
張春梅一把拉住了兒子的手,哭叫道:“兒啊,別扔下娘,娘一隻腳也能走!後面有山匪,你要是也不管娘了,娘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蔣家大侄子,求你幫幫忙,幫三毛扶我一把。我能走,別把我扔下!”
一路上,她看多了壯年的兒子,扔下病弱的老父親;腿腳利落的男人,拋下拖後腿的小腳媳婦;好手好腳的漢子,甩開受傷的家人自己逃命……她不想成為被扔下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