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五福的婚事,你可得把好關。城裡那些嬌小姐可不能要,娶進家門,是她能伺候你,還是你伺候她?”村長婆娘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孃家侄女,剛滿十六歲,性子溫柔,勤勞能幹,還孝順。要不……等秋試過後,讓兩個孩子見見?”
吳婆子道:“村長娘子說好,那一定是不錯的。一切等秋闈以後再說,好吧?哎呦,我們福丫睡了,彆著涼了,我先抱她回去了。”
吳婆子撒開腿,朝著自家快步走去,像是後面有野獸攆著她似的。宋清墨趕緊趕著牛車追上去——父老鄉親們太熱情,他承受不來!
母子倆還沒進家門呢,就聽張春梅熱切的聲音響起:“娘,老五,你們回來了!哎呦,咱們的秀才公終於回來了!”
“你有啥事兒?”見張春梅如此熱情,吳婆子想到了一句歇後語“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沒事兒,就是這麼多日子不見,想娘了!”張春梅踢踢身邊的男人,道,“還不去幫小五把牛車停好?娘,您累了吧,我來抱福丫。”
“沒事兒獻殷勤!一邊兒待著去,就你笨手笨腳的,別摔著我們福丫!”吳婆子坐了一天的牛車,雖說身體有些疲累,還是不捨得把孫女交給這個不知道哪根弦不對的婆娘。
宋二貴上去把福丫接過來,笑道:“福丫,二伯抱你好不好?二伯力氣大,就是摔了自己,也不會把你給摔了的!”
這次吳婆子沒拒絕,橫了他一眼道:“你要是連自己都能摔著,我能放心把福丫給你抱?都來堂屋,咱們開個小會!”
“開會”這個詞,還是她從福丫口中學來的呢。嗯……她用著不錯,挺威風的!
“娘,又有啥好事兒了?”張春梅被撅了幾次,態度依然熱絡。她現在可是秀才的嫂子呢!走到哪兒都被人恭維。她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宋家給的,把婆婆恭維好了,她的日子才更舒坦。不得不說,蠢人有她自己彷彿動物直覺般的生存之道。
吳婆子沒理她,等宋家所有成員把堂屋擠得滿滿當當,就連兩歲的小十都列席了,才重重地咳嗽一聲,開始了家庭會議:“這次去府城,因著沾了福丫的福運,不但沒花銀子,反而賺了五十多兩!”
說到這兒,她特地停頓下來。果然,家裡上到老頭子,下到九毛,都好奇為啥她們在府城吃住十幾天,不花錢還能賺銀子。
吳婆子像老太君似的,坐在炕上,享受著被兒孫圍繞的樂趣。她從兒子懷裡,把福丫搶過去,抑制不住嘴角地笑意,接著道:“福丫那座院子地勢好,離考試的地方近。參加考試的書生們,都搶著租福丫的房子,還差點打起來呢!你們猜,一間房一天多少錢?”
“多少錢?”宋三壽配合地問道。
“一天就三百文,攏共租了九間出去!”吳婆子抿嘴直樂。
“老天爺,那一天得多少銀子?”張春梅算術不太好,掰著指頭算了半天,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
吳婆子嫌棄地斜了她一眼,道:“一天二兩七錢銀子。老三媳婦,沒事兒別光想著吃喝、躲懶、嚼舌頭,多跟三毛學學認字和算術。別被賣了還給人數銀子呢!”
“誰賣我?我又不值錢!”張春梅一聽讓她學習,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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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紅捂著嘴,笑道:“誰說的,要是論斤算,咱家三弟妹是最值錢的一個。要是在災年,像你這樣肥的兩腳羊,是最受歡迎的。”
張春梅還是能聽出二嫂的取笑的,她渾然不在意地道:“你想吃我這一身肉,還吃不出來呢。我走出去,誰不說我是有福氣的?”
劉翠紅也不跟這個蠢材掰扯,討巧地道:“娘,這些銀子,是福丫的房子賺的,理應是福丫的。咱就不歸在公中了吧?”
這句話無論是不是發自內心的,吳婆子聽了,心中都舒坦不已。她剛想點頭,她懷裡的小奶娃開口了:“奶,這銀子是福丫孝敬您的。您收好,留著買衣服穿,買首飾戴!”
吳婆子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道:“奶的福丫就是孝順。好,奶收著!奶一把年紀了,穿啥戴啥都不好看了,這銀子留著給我們福丫買點心吃,買頭花戴!”
“奶好看!奶是全天下最好看的老太太!奶留著花,不夠福丫還有!”宋子苒現在可是手握千兩銀票的大戶了,奶疼她,她自然不能摳搜。
吳婆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住地道:“好,好,好!奶這是享福丫的福嘍!才四歲大的小娃娃,就知道孝敬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