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雪,覆蓋了整座山峰,凜冽的寒氣逼人而來,砭人肌骨,四人只好運起元素力禦寒。
“這是怎麼回事?”艾桑凍得瑟瑟發抖,納悶道,“一座山峰上怎麼會有四個季節?”
“山峰也是生命,跟人一樣。”路邊忽然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人有七情六慾,山如何不能有四季分明?”
四人愕然轉頭,只見一棵四五人合抱粗的梧桐樹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正懶洋洋地躺在樹洞裡。
這棵梧桐樹實在太粗,也不知生長了幾千萬年,樹幹斑駁,根部從中斷裂,彷彿中間開了一道門洞,那空間足足能容納七八人躺在裡面睡覺,恰好能夠遮擋風雪。那老人就躺在樹洞裡,衣衫單薄,只穿著一件棕絲織就的粗布長袍,袍子上到處都是大洞,渾身凍得瑟瑟發抖。
艾桑見他可憐,不禁道:“老爺子,這裡多冷啊!您何不往下走幾步,到那山峰的夏天處呢?”
老人翻了個身,面朝他們,嘆道:“若要悟道,天之盡頭,在那繁華錦繡中,只為聲色所迷,陷入萬丈紅塵。”
他一翻身,四人頓時吃了一驚,卻見這老者臉上竟然是黑洞洞的兩個眼眶,眼珠竟然全然不見!艾桑呀的一聲驚叫,桑冥羽等人也是心底一沉。
“老丈,敢問此處到少覡神殿還有多遠?”桑冥羽道。
“少覡神殿?你們要找少覡氏麼?”老人嘆了口氣,“遠得很哪!從此而上,翻越萬丈紅塵,走完人之一生,便到啦!”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少覡氏2
“胡說!”許地怒道,“哪有那麼遠?這山峰才多高?”
老人搖頭道:“你們這幾個年輕人,才多大年紀?老頭子我從十二歲起,就開始攀登這座山,求見少覡氏,可是直到如今,還不知道這座山到底有多高,少覡氏到底在哪裡。我攀登過一年四季,人生的無窮歲月,到了這寒冷的冬天,人生的終點,還是望山而嘆,涕淚交流。”
艾桑仰頭望著雲霄深處的豐沮之峰,心中不禁湧起濃濃的憐憫之情,嘆息了一聲,解下自己的外袍,給這老人蓋在身上:“老爺子,既然如此,您何必要執迷不悟呢?難道天道就那麼重要麼?在自己的小院子,曬曬太陽,逗弄兒孫,豈不也是一種天道麼?”
“這是什麼天道?”老人怫然不悅,卻沒有拒絕她的好意,抖索著扯了扯衣袍蓋緊了自己,大聲道,“我追求的天道,是藏在宇宙的深處,可以與諸神溝通,可以俯瞰芸芸眾生,可以祈福天下萬民,五嶽四海!”
“可是,你追求到了終點,為的不還是讓所有的人都能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曬曬太陽,逗弄兒孫麼?”艾桑一心只想著勸慰這可憐的老人,這些話想也不想,道,“與其追求不到,何不如自己也做這幸福萬民中的一員呢?”
“老夫老夫,”這老人被艾桑的話氣壞了,抖抖索索地將身上的外袍一把扯了下來,吼道,“老夫討厭女人!”
艾桑一愕,委屈地退了開去。
“老丈,”桑冥羽不禁皺了皺眉,溫和地道,“你還是趕快下山去吧!既然等了一輩子都見不到少覡氏,說明你與其無緣。你眼睛不便,山路崎嶇,還是及早回頭。”
“我不走!”老人哽咽了一聲,拿袖子拭了拭鼻涕,“六十年前,我們兄弟十二人,立志成為巫覡,從遙遠的南方大海之畔侖者山,跋涉三年,來到了豐沮玉門。中途魔獸、沼澤、酷暑、戰爭、饑荒、瘴癘,十二個兄弟死掉了七個。到了帝丘,又被當作三苗奸細捕殺了兩個,最終有三個人踏上了這座豐沮之峰。”老人顫顫巍巍地從樹洞中爬了出來,站立在風雪中,亂髮上裹滿了雪花,悽然道,“到了豐沮,兩個人在無窮無盡的攀登中發了瘋,跳下了萬丈深淵,只剩下我,走到了風燭殘年,卻雙目失明,不知道路在何方。”
眾人聽得一片悽然,老人朝著桑冥羽的方向指了指:“年輕人,每一個想成為巫覡,想求見少覡氏的人,都需要經歷和我一樣的旅程。我在這樹洞裡住了三年,幾乎每天都能看到雄心勃勃的人從我身邊經過,或者倒在冰雪之中身軀化為泥土,或者發了瘋從山峰上跳下來摔成肉泥唉!”
他長嘆一聲,乾癟憂傷的面孔望著呼號的風雪,哽咽不已。
許地和白苗面面相覷,渾身冰涼,來時的一腔熱血頓時冷得像腳下的冰雪一般。桑冥羽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老丈,我還是會繼續往上攀爬,但不是循著你的腳步。我一定會成功的。”
“為什麼?”那老者奇怪地問。
“因為,”桑冥羽斟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