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少丘注視著自己的父母,心卻漸漸冰涼。(。)少丘父已經完全變成了陌生之人,臉上的痛苦之色已然消失不見,佝僂的身形突然間膨脹,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褐色的鋸齒骨鞭,渾身充滿了肅殺之氣。而少丘母也彷彿年輕了十多歲,原本渾濁的眼珠精光四射,居然隱隱現出魅惑之感,她手裡則多了一張雪白的弓箭,弦上已經搭了三支利箭!
少丘充滿了恐懼,他慢慢地後退,滿心惶恐:“爹,娘,這都是為什麼呀!你們你們要殺了我嗎?你們不認識我了麼?我是少丘啊!”
他臉上熱淚橫流,卻挽不回父母冰冷凝定的決心,少丘母握緊弓箭的手臂抖也不抖。只是艾桑的哭喊遙遙地傳來,給他帶來一絲熟悉的感覺。
“少丘,對不起,讓你叫了十六年的爹,在下甚是慚愧。”少丘父無奈地嘆了口氣,“若是有的選擇,我寧願與你相伴終生,父慈子孝,共享天倫之樂,可惜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少丘哭著撲通跪在了地上:“爹,這都是為什麼呀?您要殺我,兒子不敢還手,您儘管動手便是!可是您要讓兒子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呀!您二老養育我十六年,到如今,我慢慢長大,你和母親卻漸漸衰老,兒子曾經想過做英雄,征戰沙場,搏下不朽的名聲,可是因為你們在,我便更想做一個平平凡凡的漁夫,守在空桑島哪裡也不去,每天出海打漁,給你們做魚羹,供養您二老頤養天年。難道,我當真做錯什麼了,使您二老忍心殺了我這個唯一的兒子?”
少丘父臉上熱淚橫流,少丘母持弓的手臂也漸漸顫抖,她長長嘆息一聲,垂下了弓箭,哽咽道:“少丘,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我當真能擁有你這樣的一個兒子,真是我終生最大幸福,可惜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們已經演了十六年的戲,到如今,終將結束。”
“假的?”少丘目瞪口呆。
“不錯,假的!”巫謝冷冷一笑,“你家庭的溫馨是假的,你與夥伴友情是假的,你與父母的親情是假的,你與艾桑的愛情也是假的,甚至這個空桑部落,也是假的!你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虛擬出來,嘿嘿,我們六族高手,五六百人,陪你在這個荒島上玩了十六年的遊戲,你便是死,也夠本了。”
這話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少丘徹底震懵了,怎麼好好的,突然間全變成了假的?他恐懼到了極點,渾身都在顫抖,汗出如漿,目光緩緩從熟悉的眾人身上掃過,慈愛的父母和自己相濡以沫,慈和親厚,居然是假的?摯友桑冥羽、戀人艾桑、族君艾融危、崇敬的巫覡巫謝、終日裡欺負自己少年們難道這一切全都是假的?這到底是為什麼?
“少丘,對不起!”遠處的艾桑嗚嗚哭著朝他呼喊,“我我的心不是——”話未說完,便被她的哥哥們給拽到了遠處。
一邊的桑冥羽呵呵苦笑:“少丘,真是對不住,陪你演了這麼久的戲,可是,我真的真的很無奈,族裡的嚴令,我不得違抗。可是你知道,你我之間,確實是以心交心,這點卻不假。”
“這到底是為什麼?冥羽!”少丘哀求著道。
“嘿嘿,”巫謝冷冷道,“你還是到黃泉之中,做一個糊塗鬼吧!殺——”
少丘睜開迷濛的雙眼,只見無數的兵刃朝自己砍殺過來,凌厲、兇狠、冷酷,那些手握兵刃的族人充滿了嗜血的瘋狂之態,彷彿要將他碾碎。
“啊——”少丘胸中怒氣勃,肺部中心的金丹劇烈旋轉。他一聲嘶吼,揮拳朝那些兵刃上胡亂打去,邊打邊瘋狂地大笑:“你們殺吧!殺吧!”
“嘭。”拳頭與一柄長矛交擊,堅硬的桑木矛杆咔地粉碎。充滿力度一拳將手持長矛之人擊出去一丈多遠,胸腔都碎裂了。那是艾桑的五哥,族裡有名的勇士。
他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己手臂拳頭所到之處,骨刃、長矛紛紛折斷,甚至巨大的石錘也被擊得粉碎,至於人體,更是不堪一擊,觸之則骨斷筋折,肢體橫飛。而他身上卻也添了無數的傷口,血如泉湧,整個人成了血人。
一個熟悉的人影在眼前一晃,是許地,他持著一柄魚骨刃狠狠地刺進了少丘的腹部。少丘痛吼一聲,一拳朝他臉上砸了過去,凜冽的拳風逼得許地睜不開眼,整個人都嚇呆了。少丘暗歎一聲,劈手抓住他衣領,遠遠地將他拋了出去。僅僅這瞬間,身上又遭數創。
“都退下!”艾融危忽然暴喝一聲,他已經無法容忍普通族人如此大量的傷亡,下令所有人後退三十丈。
勇士們悲憤地退了下去,把地上的刀劍和屍體也都搶了下去。片刻之間,少丘竟然擊殺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