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鼓足勇氣故作自然地說道:“恩,算是學會了。”
雷修遠似是笑了一聲,半天沒說話,他的衣袖隨風拂動,輕輕刮擦著她的胳膊,他身上有一種冷冷的香氣,像是正殿青銅鼎中常點的那種香,黎非有些怔忡,昔日那個在堯光峰摘了一支桃花給自己的慘綠少年已經長那麼大了,一晃眼,他們已經是道侶,從此一路相伴,永不離棄。
“你好厲害,我可還沒學會。”雷修遠慢悠悠地說道。
黎非有些愕然:“那個不難啊。”
連她聽一次都知道了,他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學不會?
“是麼?”他低頭朝她臉上吹氣,“那你回頭要好好教我,仔細點教。”
黎非捂著臉倒退數步,差點從旋龜殼上栽下去,雷修遠撈了她一把,卻被她慌亂地推開,她面紅耳赤低跳上兕之角,離他遠遠地,他又耍她!
“你敢不敢說點別的!”黎非怒瞪他。
雷修遠將手放在耳邊,奇道:“你說什麼?風聲好大我聽不清。”
她湊近了些,大聲道:“我說你敢不敢說點別的!”
“還是聽不清啊。”
黎非又湊近些,突然醒悟過來,當即馭使兕之角再度躲他圓圓的:“滿肚皮鬼點子!”
雷修遠禁不住大笑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他笑的那麼放縱而開心了,一時反倒把赧然盡數丟在腦後,靠在兕之角上靜靜看著他的笑容,見他雙目盯著自己,黎非不由朝他笑了笑,溫言道:“以後你要常常這樣才好。”
雷修遠忽然縱身跳上了她的兕之角,坐在她身邊,又朝她臉上吹了口氣,這一次語氣卻不像方才那樣半開玩笑:“我爭取。”
黎非靠在他肩上,與他胡天胡地扯了一遍,從天亮扯到天黑,說得口乾舌燥,她不禁四處張望,奇道:“你到底要去哪兒啊?怎麼飛了這麼久?”
法寶又不比騰雲,他們飛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了無數,居然飛了整整一下午,他是打斷橫貫中土麼?雷修遠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困了就睡,到了我叫你。”
黎非搖了搖頭,這一路過來沒見城鎮,估計沒法再客棧休憩,露宿山林對他們兩個小輩弟子來說又十分危險,尤其最近大批妖物在遷徙,要是不小心撞上它們,只怕死無全屍,她怎麼能讓他一個人這麼辛苦的趕路。
結果他們飛啊飛啊又飛了整整一夜,黎非三個月一直集中精神淬鍊法寶,就沒怎麼睡過覺,剛出來又跟著雷修遠離開門派,實在強撐不住,靠在他身上一個勁打盹,恍惚中聽見雷修遠低聲道:“把後面煩人的尾巴甩了,你坐好,馬上就到。”
尾巴?黎非忽覺旋龜殼開始疾飛,竟比先前又快了無數,幾下旋轉盤繞,忽地落在一座低低的山崖之上,只見山下村落成群,正是午飯時分,村間炊煙裊裊,十分寧靜祥和,黎非伸了個懶腰,眺望這許久不見的凡間景象,嘆道:“我可不行了不管是哪兒,快讓我睡一覺。”
雷修遠將她抱下旋龜殼,牽著一路下山,鄉間小路崎嶇而彎繞,黎非到後來看什麼都是綠茫茫一片,跟做夢似的,暈暈乎乎感覺似乎是到了一個院落前,也不知多少年沒人住了,牆上爬滿了老綠的藤蔓,雜草叢生,遍地雜物。
耳畔聽得雷修遠似是無奈笑道:“看樣子,得收拾一下才行。”
黎非下意識地捲起袖子:“我來幫忙。”
下一刻她就被抱起輕輕放在角落裡,雷修遠在她腦袋上按了一下,柔聲交代:“在這裡先睡,什麼也不用管。”
小看她?黎非硬是瞪圓了眼睛不肯睡,只聽院裡稀里嘩啦兵兵乓乓好一陣亂響,雷修遠過來見她還把眼睛撐那麼大不肯睡,連他都不由有點佩服了,一把將她拽起:“好了,來吧,你個豬。”
黎非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得,又是在哪兒睡的,她這一覺足足睡到半夜三更,身下的床硬邦邦的,沒床儒也沒被子,連枕頭都沒有,硌著渾身發疼,她迷惘地睜開眼,只覺幽然一點燭火在不遠處閃爍,雷修遠正坐在燈下,低頭不知看什麼。
“修遠。”她喃喃喚了一聲。
雷修遠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走過去促狹道:“醒了?床上什麼都沒有你居然也能睡到這會兒。”
黎非揉著眼睛坐起來,四處打量,這裡是一間極普通的民居,普通的木板床,普通的傢俱,卻十分乾淨,牆上還貼著舊時的萬年曆,上面畫著一個威風凜凜的仙人正執劍斬妖除魔,看服飾,竟是星正館的式樣。
她心中疑惑,先湊過去細看,但見那萬年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