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莫非剛才天邊兩道金光,是黑紗女?平少又是誰?
黎非立即將體內旋轉的靈氣中斷,驚疑不定地躺在地上,身後的雷修遠也稍微放輕了力道,只是五指還輕輕釦在她臉上,以防她突然驚叫。
胡嘉平帶著笑意的聲音驟然響起:“阿慕,你躲了我好幾年。”
咦?平少是胡嘉平?他之前認識黑紗女?
“此言差矣,我被主人派來雛鳳書院做護衛,談何躲避?”
胡嘉平淡道:“我沒想到師父會將你派來雛鳳書院,如果早知你在這裡,我寧願從此後只做書院的先生。”
黑紗女冷笑起來:“主人一直贊你天縱奇才,你卻為了一個女人說這種沒出息的話!更何況這女人連人都不是,只是個器靈!”
他半天沒說話,過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我說,我成了仙人,活個幾百上千歲,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又是何必呢?要是你陪著我,我就願意繼續天縱奇才,不然,當個蠢材也不錯。”
“沒出息!”黑紗女丟下這句話,似是要走,卻不料被他抓住那匹從頭蒙到腳的長長黑紗,輕薄布料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同時傳來的還有黑紗女短促的驚呼聲。黎非只覺尷尬無比,這兩個大人有沒有搞錯啊!光天化日之下應該收斂點!
在草地裡躺得久了,軟綿綿的青草紮在臉上又癢又麻,雷修遠又一聲不吭地貼在她背後,她動也不敢動,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稍稍試著動一下,他扣在臉上的手指立即就會做出反應,她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被掐脫臼了。
“你一點兒也沒變。”胡嘉平心情忽然好了起來,笑吟吟地,“嘴裡說狠話,眼裡卻在關心我。”
黑紗女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平少,這些年你始終執迷不悟。礪鋒被折斷,我從未責怪於你,你不需要因為憐憫我而做這些事說這些話。寶劍既折,我對主人再無用處,無用處的器靈還能得到主人關懷,派我來書院做護衛,我心中已是感激不盡。前塵過往,我已決心忘卻,平少,你何不也放開心結?”
胡嘉平笑道:“不要,我就不放開。”
“你早已不是小頑童了,卻怎地還這麼任性?”
“我任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不是剛知道。”
黑紗女不由無語,卻聽胡嘉平又道:“我對你是不是憐憫,你自己清楚,大義凜然的話說給師父聽就好,對我沒用。海隕降臨,聽聞海外有異火,可開山裂石,我會替你尋來,將礪鋒重鑄。”
黑紗女大驚失色:“海外異火?!你天下竟有你這樣自不量力的人!”
胡嘉平哈哈大笑:“要是為了你,我覺得明天就成仙的本事都有呢。”
“你還是這麼油嘴滑舌。”黑紗女似是嘆了一聲,“我並不想礪鋒被重鑄,書院的生活不錯,悠閒輕鬆,我從沒過過這樣的日子,剛開始是有些不習慣,可現在,我覺得比以前要好許多。”
胡嘉平低聲道:“阿慕,你愛留在書院,就留著;你想重鑄礪鋒,回到師父身邊再做器靈,我也會幫你——你愛做什麼,都由著你,所以,不要再躲著我了。我並不想逼迫你什麼,你一向瞭解我這種無賴男人,你越躲,我越要追,你真的生氣,我還是會追。”
黑紗女忽然輕輕笑了一聲:“你確實是個無賴。”
語畢,很久很久都沒有聲音,黎非悄悄鬆了口氣,他們是走了嗎?她想動動發麻的腳,下一刻雷修遠的手指又發力扣住她的下巴,他聲音壓得極低:“別動,人沒走。”
總覺得她的下巴真要被捏脫臼,黎非怒火攻心,掐住他扳在自己肩膀的手,指甲使勁撓在他皮肉裡,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指尖一下子就感到他手上開始流血,他卻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任憑她使勁用指甲撓自己。
忽然,胡嘉平的聲音又響起了,他似是摘了一朵紅花,柔聲道:“明明是八月時節,這裡的紅花卻開得正豔,倒給了我個機會。香花送美人。”
黑紗女的聲音有些慌亂:“我方才不該我走了,怕是左丘先生要有事交代。”
腳步聲輕盈而起,胡嘉平突然又喚她:“阿慕,晚上可以再見你麼?”
也不知她是否答應了,風聲呼嘯而過,想必她已御劍飛遠。胡嘉平在原地靜默良久,突地又開口道:“那邊偷聽的兩個小鬼,還不出來?是等我把你們揪出來麼?”
被發現了?!黎非只覺雷修遠飛快放開自己,乍一得自由,她立即起身活動手腳,她的半邊身體都麻掉了!
胡嘉平看上去心情極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