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深知自己無意洩漏的天機,趕忙轉了一下話題:“啊,一不小心說漏了,沒事,按照地府律令,你生前未做壞事,可以直接輪迴投胎,無需表現立功等待投胎機緣。”
“做人嗎?好,我再做一世又如何?只希望無常大人讓我在地府內彌留幾個時辰,看下地府的樣子。”蘇周沒有別的鬼可以做人的那種欣喜,無不透露著失望。
“好,給你三個時辰,時間一到,我在奈何橋孟婆處等你。”黑無常答應下來。
黑光一閃,黑無常和蘇周消失在原地。
生前作為一個不入流的網路寫手的蘇周,對地府之事略有耳聞,不過未曾料想過傳說竟然是真的。
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黃色,裡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忘川河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一個老婆婆,她叫孟婆,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過不得奈何橋,就不得投生轉世。
地府,黃泉路。
蘇周走在黃泉路上,看著來往的陰司壓著鬼魂,以及腳下的斷骨殘屍,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便是在人世間時口口相傳的黃泉路嗎?
不遠處,幾個陰司拿著大錘敲砸著具具屍骨,一直到砸平為止,鋪在路上。
黃泉路是用斷骨殘屍鋪成的嗎?怎麼一絲血腥味沒有,難道這些屍骨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死了嗎?在人世間的死只是一種幕後人的“遊戲”而已?
為什麼靈魂體在地府中一絲感覺不到空靈?
一個又一個疑問接踵而至,劃過蘇周的腦海。
千里黃泉路,萬里忘川河!
蘇周來到忘川河,看著陰鬱的、血黃色的河水,不停的翻滾著,裡面的遊動的,只有魚骨,犀利的尖牙,十分可怖。
幾個陰司押解著一個靈魂,推到忘川河畔,那被押解靈魂低垂的頭顱沒有任何表情,一臉死灰色。
“嘩嘩”鎖鏈綁著那靈魂墜入水中,鎖鏈另一端被陰司拽住,像拋錨一樣,又或是釣魚,只是這魚餌,一沉到底,沒了身影。
暗流洶湧的水中,一群骨魚噬咬著那靈魂,任他掙扎,奈何被鎖鏈鎖住,不一會,靈魂破散。
“這”蘇周被這番情形弄的有些心裡發毛,好可怖的懲罰,剛才那黃泉路若是被真正的“屍骨”鋪成的,那這忘川河之沉鎖便是讓其魂飛魄散、徹底抹殺了。
蘇周的心境又是一番蛻變,不知不覺怎的想起做的那個仙人之夢,搖搖頭,轉瞬清醒過來。
正欲離開忘川河時,驀然回首,看見岸邊一朵朵妖嬈的花,散發著說不清什麼味道。
“彼岸花!”蘇周心頭一顫。
花開彼岸時,只一團火紅;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
彼岸花,永遠在彼岸悠然綻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多少煙花事,盡付風雨間,多少塵間夢。盡隨水東轉,看見的熄滅了,消失的記住了,開到荼靡,花逝了留下的記憶不過是一地花瓣風吹走了,就沒有了那一夜夢中相會。
江小雨的身影閃過蘇周的心間,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肯定的是,這輩子必定被城管毀滅了。
古有詩云:
“文殊師利、導師何故、眉間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羅、曼珠沙華、栴檀香風、悅可眾心;
以是因縁、地皆厳浄、而此世界、六種震動;時四部眾、鹹皆歓喜、身意快然、得未曾有。”
今日見到這真真切切的彼岸之花,蘇周看得竟然帶著幾分醉意,痴痴的遙想著經歷的一切一切
忘川河上,奈何橋。
一個笑盈盈的老婆婆,端著一晚散發著清香的湯,迎接著過橋的靈魂體。
蘇周向著老婆婆走去,端起老婆婆遞到手中的湯,遲遲的不肯飲下去。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可奈何?
蘇周不時的回頭望望,一路走過,眼神之中摻雜著不捨和決絕。
“閣下是孟婆吧。”蘇周問道。
“嘆!年輕人,喝了吧,喝了吧,喝了就忘記前生淵源,真正的無憂無慮一次。”孟婆點了點頭,並沒有回答蘇周的話。
豪飲孟婆湯,不做傷心之人。
蘇周舉起花瓷碗,一飲而盡!
“好氣魄!”孟婆讚歎道。
“氣魄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