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曇雲之死,王九思沒有半點動容,容色平靜無波的道:“放心去吧,淨土宗不敢為難你,如今已經不是佛宗橫行霸道的年代。不過,你可以告訴他們,因為曇雲戰死在我樓觀道,這一點我們銘記於心,樓觀道絕沒有忘恩負義之徒。”
“所以,我們願意補償他們。他日若是收服江南,那麼十萬大山便歸淨土宗所有,至於靈鷲山屬於誰,我們也不會干涉。由得他們和法性之間扯皮爭鬥去。這個條件,他們必然會同意。”
王九思言辭淡淡的,沒有誇張的手勢語言輔助,簡單的彷彿某個入黨宣言,但語氣鏗鏘有力,顯然對此有著絕對的把握。
司馬承楨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個條件相當於樓觀道什麼也沒有付出,僅僅是一個空口許諾,便要淨土宗接受。
這不是上門分說,而是赤裸裸的挑釁!
不過在王九思面前,司馬承楨無論心中是什麼感受,他都不會訴之於外。聽了這話,他只是連連點頭,他已經不敢再聽下去,折轉身形便準備離開,不料王九思又道:“你此行還有一個任務。我們付出瞭如此代價,不能沒有一個說法,這佛道聯盟一事,勢在必行。而且,盟主之位要儘快確定,只要我們擁有大勢,那麼如今的損失便微不足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半月後,重開大會。這句話,你務必要帶到。”
王九思的眼睛中露出的是焚盡一切的野心!妖族入侵雖是災難,但也是機遇,樓觀道期盼了數萬年的領袖之位,盡在咫尺,就看他王九思能否抓住。如今雖然有一時的困難,但希望就在不遠的前方。
正所謂,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可這般雄心壯志司馬承楨完全無法理解!他覺得王九思簡直是瘋了,在司馬承楨看來,這次和妖族一戰,樓觀道可謂是丟盡了顏面,將自家的老巢都弄成了廢墟,還有什麼資格做這天下群修的盟主。
如今當務之急,是猶如受傷的孤狼一般,應該先舔舐乾淨自己的傷口,等身體強壯之後,再來謀求更多的利益不遲!
猶豫半晌,司馬承楨終於忍不住開口建議道:“掌教師叔,是否等我們將終南山整飭一遍,再延請眾人到來?”
王九思緩緩轉身,一雙深邃若夜空的雙眸盯住司馬承楨,就像是冰冷的毫無感情的毒蛇盯著美味的青蛙,叫司馬承楨難受之極。
“你不需要質疑我的決定,只需要執行!”
言罷,王九思緩步走進了宗聖宮,再沒有瞄司馬承楨一眼。司馬承楨獨自在平臺上呆滯了一會兒,方才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飛遁而去。
朝陽峰觀日亭全部為青石砌成,如今,它們已經是一堆碎石,一副黑不留丟煙熏火燎的樣子。紫焰聖王的破壞極其徹底,沒有任何遺漏,在她神識的掃描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遺漏。
白石真人與賀長纓相對無言,兩人誰也沒有心思來清理這一堆破爛。這倒不是兩人太懶,在這樣一場激烈的戰鬥之後,任誰都會無比的珍視自家的小命。現如今,他們要做的就是享受生命,至於雜活什麼的,就讓它們去死吧!
一道翠綠色的遁光撕裂長空而來,分光掠影,颯然落在兩人身前不遠處。剛一落地,司馬承楨便叫道:“掌教簡直是瘋了!”
賀長纓兩人一驚,齊聲喝道:“慎言!”
王九思雖然並未掌管宗門內半點事務,但他卻憑藉強橫的修為,絕不容情、毫不徇私的性格,使得宗門弟子無不敬畏異常。故而,雖然王九思沒有徒弟,但其在宗門之內的根基卻是極深。
司馬承楨這一聲斷喝,若是被他人聽到,勢必要告密給王九思。若在以往,這絕對不算什麼大事,只是如今樓觀道新敗,王九思難免會遷怒於人。正是有這種擔心,白石真人急忙御風而走,遍查周遭百里,見並無人煙,方才回返。
歸來之時,白石真人怒容滿面,抬頭又見賀長纓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不由的怒焰高漲,喝道:“像什麼樣子,天掉下來還有高個頂著,你這幅樣子做給誰看?”
這一次樓觀道遠征南盟,賀長纓受命留守終南山,統領所有弟子。在他看來,這便是他要繼承掌教之位的節奏,自然很是興奮。
然而,按照司馬承楨的說法,堂堂九思真人竟成了瘋子一般,那麼他賀長纓的宏圖大業自然是橫遭腰斬。
賀長纓苦笑一聲,道:“師伯且慢生氣,先聽聽司馬說些什麼吧!”賀長纓、司馬承楨、白石真人,他們三人在樓觀道彼此守望相助,已非一日。若非如此,值此關鍵時刻又怎會齊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