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綠洲以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將沙漠的中心團團圍住,綠洲的內圈是沙蠍和沙蟒橫行的樂園,而外圍,則是淘金客和馬匪的家園。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二者分開。雖然不知其所以然,但馬匪們向來都很謹慎,極少踏入綠洲的內圈。
沙漠的夜晚顯得星辰低垂,彷彿就是在自己的手中閃耀,使得眾人更加感慨人類的渺小。篝火之畔,李駒和眾人相談甚歡,他講起葷段子來毫無顧忌,口沫橫飛,使得人堆中爆發出一陣陣的大笑。
沙漠之中並不是每次都能好運的尋到乾枯倒閉的胡楊,為了取暖,眾賊人總會將駱駝的糞便收集起來。在白天的時候放在多餘駱駝的背上曬乾,晚上再點著了取暖。只是那味道就別提了。
唐城並沒有和眾人聚在一起,他獨自站在數十丈開外,仰望星辰。沉浸在亙古永恆的存在中,感受著星辰的意志。
一個人影一步步的走近,來到唐城身前不遠處,突然跪倒,道:“前輩,請收我為徒吧!”來人是羅永珍,也只能是他。羅永珍敗於李駒之手,這些日子來又和飛鷹幫諸人打的火熱,羅永珍自然有些擔憂。
思來想去,他捉摸著,若是能夠和唐城的關係更進一步,便是好處極多。不提可以學習那些神奇之極的武功,單單是唐城那大地遊仙的名頭便足以讓他的江湖地位扶搖直上。
羅永珍心中甚是忐忑,他雖然自覺資質極佳,但能否入得唐城法眼卻沒有半點把握。唐城緩緩的轉過身來,星光幽暗,使得唐城的身影愈發顯得神秘,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來客。
看著羅永珍,唐城就像看到了自己。羅永珍所求的是通古特沙漠馬匪之首的尊榮,而自己所求的是逍遙萬世的永恆。雖然目標不同,但本質卻無分別。
忽然之間,唐城有些意興闌珊起來,懶懶的道:“如果你能夠從沙漠中心活著出來,你的人生會徹底的被改變。”
雖然沒有立刻得到承認,但羅永珍卻已經是信心萬丈,心中的激情澎湃萬千。唐城的厲害他看在心中,只有能夠學到十分之一的本事,便足夠他橫行大漠,甚至在整個涼州打響自己的名頭也不是不可能。縱然興奮的想要跳起來大叫,可羅永珍聽出了唐城語氣中的寂寥之意,不敢多做打擾,恭敬的叩首,然後無聲的退去。
星光偏轉,朝陽升騰。
冷寂的夜被柔和的陽光碟機逐一空,普照天下的陽光使得通古特沙漠好似黃金鑄就,昨夜的篝火化作了一地白灰。
馬匪們早已將帳篷被褥收拾妥當,綁在了駱駝的背上。駝鈴悠揚,只等羅永珍一聲令下,便可越過前方那一道屏障。
往昔喧鬧的劫匪看著那枯黃的碧藍的潭水,枯黃的草葉,一時間只覺心中壓抑無比,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即便是李駒,臉上掛的也只是僵硬的笑容,傳聞中,這是一道象徵死亡的界限,膽敢越過的人,必將丟掉自己的小命。
羅永珍見眾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吧唧,有些憂慮,若是以這種狀態進入沙漠的中心,即便是沒有沙蠍和沙蟒阻擋,也必將全軍覆沒。
想到這裡,羅永珍打了個響亮的呼哨,驅馬略過駝隊,吐氣揚聲喝道:“我們的旅程剛剛開始,給位兄弟,無盡的財富在裡面等著我們,你們還在等什麼?打起精神來,檢查你們的刀槍,睜大你們的眼睛,若有什麼東西阻擋我們前進,怎麼辦?”
“剁了他!”
李駒憤怒的嘶吼,眼睛血紅,面容猙獰,這一瞬間,李駒方才顯出了自家的真實一面。顯然,他也知道駝隊的這種情況實在要不得。
有人帶頭,眾馬匪頓時熱血沸騰,髒話連篇,興致高昂的甚至拔刀揮舞一番,十多人的駝隊頓時喧鬧起來。
唐城隱藏在斗篷中的嘴角向上翹了翹,雖然說這些馬匪的戰鬥力不管渣成什麼樣子,他都不甚在意,但沒有人喜歡和一群死氣沉沉的傢伙為伍。
駝鈴混合著駿馬的嘶鳴,眾人疾奔而去,直向北方。將那綠洲遠遠的的甩到了身後,唯餘一地碎亂的蹄印。
再度向前時,眾馬匪小心了很多,然而,該來的總歸要來。向北行進了一百三十七里之後,一個龐大的妖蠍正立在高聳的沙坡之上,俯視著眾人。
普通的沙蠍嗜好陰涼,只會在傍晚之後離開巢穴出外獵食,然而,妖獸卻不同。驕陽高照下,妖蠍黝黑的甲殼閃亮無比。
羅永珍從容不迫的一笑,喝道:“諸位兄弟,送寶貝的來了!”言罷,羅永珍挑選那些獲得了妖蠍盾牌的傢伙隨他一起行動,其餘人等控制馬匹駱駝,畢竟食物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