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異到底是多少——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天塹。
當他把我們領出州巣城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一幫看上去準備已久,整裝待發的車馬隊和老小夥計。最重要的是,連牛車上的貨物也是裝了差不多一半的。給人一種錯覺,好像我們已經橫掃了整個州巢城的藥鋪,如果不是因為香附村的事情就會進更多的貨,為了進貨,所以冒險一試香附村。
如果我們只是換上我買的衣服,深更半夜三兩結伴跑出來的,只怕是更加讓人懷疑。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我的心思還是不如大師兄細密。
我們師兄妹們換上了我買的商人服飾,細布衣,青面靴,貼上一些假鬍鬚,算是喬裝改扮好了。
考慮到冰糖太過惹眼了,要是帶在身邊,一準兒被人家認出是身份有異的,沒準兒在路上就要被收拾了。它又不願意讓有間客棧的老掌櫃帶著它,所以我還是拎著它進了靈獸袋,這完全是不得以而為之的。可是這挑剔的小東西還是吱吱幽怨地哀叫了好久,弄得我心裡怪難受的。
瞅著太陽就要落山,天際拂過一片金紅色的落霞。
我迎著落日,蹙了眉問身邊趕車的老漢:“老伯,這香附村,這樣走著要多久呢?”
“誒?”趕車老伯茫然地看著我,語氣裡面全是迷惘。
“那老漢是個半聾的。”大師兄在我身後那輛牛車上一邊趕車,一邊淡定地回答我道。
臥槽大師兄什麼時候居然添了這麼一個趕車的技能?話說俊美風流美少年坐在牛車上趕牛這個場景真是扭曲
我有點想要自戳雙眼,哦不對,自封五感,只好轉向旁邊騎驢的小少年:“小哥兒,你知道這兒到香附村要走多久嗎?”
小少年一臉麥色面板,生得憨厚老實相,抱著自己的驢頭呵呵一笑:“東家,小的是新來的,不知道這麼多。”
我:“=口=”太不專業了吧少年!
“我們是遠道而來的藥商,所以必須找些眼生的人。”大師兄面不改色,繼續解說道。
臥槽大師兄你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群捉急貨,這太極品了,絕逼不是正常人的範圍啊!就算是要偽裝,你這也太不專業了點吧!
我森森地震驚了,連聲音也顫抖了起來:“那那,我們總該有個嚮導吧”
“東家,小的就是嚮導。”一個走在前面的老乞丐回頭衝著我呲牙一笑,一身破麻衣風姿綽約,手上缺了個口子的討飯碗熠熠生輝,連帶那另外一隻手上的打狗棒也光輝燦爛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我天生就是個小瞎子,這果斷是要瞬間亮瞎了的。
“其他乞丐都願意換衣服,不過這位擔心自己的老家當掉了,所以討了這個活兒。他在州巢城多年,周圍幾個村子全都討過飯的,對道路很熟悉。”大師兄神一般地為我點開解說詞。
老家當是指那個缺了個口子的討飯碗和打狗棒喵?所以,大師兄你是找了一群老小乞丐來冒充我們的夥計?臥槽這是什麼神展開啊!州巢城治安很差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乞丐?這買衣服洗澡的經費不小吧,還是說你在藉機扶貧濟困,其實我懂得你的苦心的,不過大師兄你真有錢有閒
我默默捂臉,看著這樣的班底,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很憂桑呢?
暖玉坐在我旁邊,沒有作聲,只是默默跟我湊得更近了些。
她委實不喜歡細布衣,和天蠶絲冰蠶絲之流的布料相比,質感相差太大了點。穿著這衣裳,戰鬥力都下降了好幾成。所以自從換上衣裳,她就蔫蔫的樣子懶得說話,否則就滿心煩躁。我甚至懷疑,如果暖玉過一會兒看到害得她穿著這麼差質感衣服的那隻狐妖,會率先衝上去將之砍死洩憤。
那做嚮導的老乞丐倒是閱人無數,已經修成人精了。看著我們這蔫蔫的小樣兒,就知道我們兩個現在內心當中正是各種的受打擊。他連忙體貼地站得遠了一些,拄著打狗棒,臉上討好地笑成了一朵老菊花:“小的叫老要飯,東家有話儘管吩咐。”
不愧是人間百態,連乞丐的名字都這麼有創意!
我默默羞愧了一下自己太沒見識,很上道地摸出一吊錢塞到老要飯手上:“敢問老伯,這裡到香附村到底有多少腳程?”
“小的可當不起這聲老伯,東家不用這樣客氣。”老要飯呵呵笑道,“這香附村不鬧狐妖的時候,和州巣呢,只差個五里地,咱們這一路走過去,只消一個多時辰。”
“我到後面那輛牛車去。”暖玉徑直起身跳下了車,向後去了。
“你”我想說點什麼,可是被後面的大師兄抬手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