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兄弟偏在此時圍上了他。
勇成情知要糟。
但他也無法衝過去。
官兵像一群討厭的餓犬,追噬著他。
然後他目睹了一件事情的發生:
李福劍刺高風亮的左肋。
李慧劍刺高風亮的右肋。
高鳳亮沒有閃躲。
也沒有退避。
就在李福的劍刺中他的時候,他的刀已自李福身上掠過,同時在李慧的劍未刺透他的身體前,他的刀光已在李慧眼前閃過。
接下來的一件事,也使同時在目睹這件事的唐肯畢生難忘:
三個人都一同往崖下徐徐摜落。
崖口有火焰。
崖深不見底。
李慧的後項冒出了大量的鮮血。
李福捂著胸,背部一陣抽搐。
李氏兄弟都背向唐肯,所以看不清楚他們臉上表情。
高風亮胸腹之間插了兩把劍。
李福和李慧的劍。
他臉上漾起了一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
就這樣,三人一同墜下這深淵。
一下子,一位武林宗師,兩名青年高手,一同喪命在繞影崖下。
不知怎的,唐肯在這力抗強敵之際,眼見高風亮身亡,忽想起一件事:
——關飛渡死了之後,丁裳衣就不曾真正“活”過。
——“神威鏢局”一旦不復存,高風亮也不要活了。
他臨死前,殺了李福和李慧。他瀕死前的一刀,正是“顛倒眾生,授人於柄”的刀法。
李氏兄弟都逃不過去。
這一趁亂,青天寨的人都已搶過棧道。
官兵已抵不住青天寨的銳軍突圍。
鐵手一接上手,把使鎖骨鋼鞭的老者掣退,唐肯過去把圍攻勇成的官兵斫倒了兩名,兩人一齊衝刺到崖邊,但崖口濃煙餘燼,更形險絕,早已看不見高風亮、李福、李慧的身影。
南寨的主力雖能突圍,但後翼卻遭受黃金鱗、惠千紫等苦苦追擊。
在南寨大隊還未越過棧道之前,赫連春水與高雞血唯有死守不退。
官兵如潮水般的湧來。
斷後的南寨高手,大都踔厲敢死、為義取死之壯士,但一連經十數次衝殺後,高雞血和赫連春水身邊的人漸漸少了。
高雞血胖。
胖人怕熱。
他汗流得很多。
但他已不及抹拭。
汗把他的藍衫浸成黛色。
別看他身形肥胖,動作可捷若飛猿,迅若鷹隼,只是他在敵軍中東倏西突,扇子一點一捺,忽戮忽撥,不少人已哎聲踣地。
他一閃身,又回到赫連春水身邊,一撥額前發,長舌一舐鼻尖上汗珠,跟赫連春水笑道:“老妖,沒想到我們一世橫行,竟會喪在這沒影子放馬的地方。”
赫連春水正以一柄“殘山剩水奪命槍”,連挫敵手七度攻擊,並一輪急槍,搠倒十八名勁敵,心氣正豪,但左手中指傷斷處一陣發疼,握槍不穩,難免一陣氣苦,剛要洩一口氣,高雞血卻上來跟他提起這些。
他沒好氣的道:“你喪你的命,本公子可沒橫行過。”
高雞血桀桀地笑道:“沒橫行過就趴下了,豈不可惜!”
赫連春水坐槍連遞,把一名統帶逼得丟刀怪叫,後退不迭,邊道:“高老闆,我算服了你。這時候,你還有這閒心來閒扯這些閒言閒語。”
高雞血忽然遞給他一面八角鐵牌,道:“現在談正事。如果我死了,你抓住這面牌子,替我照顧弟兄們。別小看了這小小一面令牌,這幹王八蛋賊做慣了,沒有這面令牌,可管不住!”
赫連春水推拒怒道:“你胡說什麼?!你的人,自歸你管!我不管!”這時幾名高雞血和赫連春水的部下已換上陣去,敵住官兵的攻勢。
高雞血一把揪住他,正色道:“你清醒點好不好?人誰不死?能不死則最好,萬一死了,其他的人總要活的,總要個人帶領,你懂是不懂?”
赫連春水覺得這番話十分觸黴頭,罵道:“我知道你!你不過想騙我把手下的人都交給你!”氣虎虎的不去睬他。
高雞血看了看他,搖了搖頭,又看了看他,再搖搖頭,道:“這算什麼‘神槍小霸王’,可比我老人家還要古板。”
赫連春水正待答話,只見一人大袍一閃,倏搶了過來。
赫連春水見來人來勢迅若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