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我就覺得,我們和西城的摩擦與其說是戰爭,不如說是過家家。”
“有死人的過家家嗎?”諾因微笑。吉西安回他意義不同的笑容:“所以,才從過家家升級為真正的戰爭啊,殿下。”
“”
術士長嘆了口長氣:“為何不一開始就低頭?”那樣,何至弄到今天的地步。
“因為低頭也沒用。”諾因沉聲道,“他——是認真的,而我也有我的矜持。”這回輪到吉西安不語。
“何況,是他先背叛我!”諾因冷靜的表情出現一絲龜裂,一如他逐漸提高的嗓門,“我曾將他視為僅次於你和雷瑟克,能讓我為之賣命的好朋友!我們也曾一起並肩作戰,訴說彼此的願望,交換友情的信物!可是你看他怎麼回報我!我可從沒主動攻擊過西城!”
“是嗎,原來你們的交情這麼好。”吉西安再次嘆氣,“不過,我覺得貝姆特城主比較可憐,因為你那時是女裝扮相。”
“閉嘴!跟那沒關係!”
大有關係。吉西安心道:和初戀情人兵刃相見的滋味恐怕比和好友反目成仇更難下嚥,要是兩者都有就更不幸了,可憐的男人。
諾因斜睨他:“你在想什麼?”吉西安乾咳一聲,故做正經地道:“我在想,貝姆特城主侵略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西城窮成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打南城就好!幹嘛來惹我?”
“迫於底下的壓力吧。中西南三城的宿怨不是一兩年的事,而是整整千年的累積,如果只打南城不打我們,西城計程車兵和百姓會不服,何況南城那邊都是美女。”
“”
吉西安撥撥白金色的微曲髮絲,無奈地道:“你們倆也真倒黴,生就這種對立關係。早知如此,當初就讓你去挑盜匪窩,我和雷瑟克去對付人口販子,救出愛倫她們,這樣你們就不會碰面,省得今日彼此折磨。”
“我知道的”
“嗯?”吉西安一愣。諾因合上眼,苦澀地道:“我當時就知道,他遲早會變成我的敵人。因為他告訴我,他的願望是把西城建設成一個強大富饒的城市,我一聽就明白了,一無所有的城市如何變得富強?當然要靠掠奪!也只有靠掠奪!”
術士長沉吟半晌,問道:“你那時為什麼不殺了他,以絕後患?”
“因為當日的我非今日的我。”諾因輕笑一聲,側過身,將臉藏在牆角的陰影裡,“你我是一類人,沒心沒肺的敗類,所以你應該比雷瑟克更瞭解我,我不是個稱職的王,從來就不是,我的一舉一動,全是為了自己,和我在乎的人,而西境的百姓,兩者都不屬於。”
“不會吧!”吉西安著實吃了一驚,“你說你不愛你的臣民!?我還以為你只是不愛西境以外的民眾!那你幹嘛不惜和貝姆特為敵也要守護他們?”
“因為我愛他們給我的感覺,尤其是米亞古的人們。”
“感覺?”
諾因低聲道:“歸屬感。”吉西安浮起困惑之情。
“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大概就是家那種感覺吧。”瞄見他的表情,諾因臉上閃過失望,不自然地岔開話題,“總之,就是這樣。”
吉西安咋了咋舌:“哪樣啊?”諾因不耐煩地道:“你怎麼突然變笨了!腦子不會轉彎!我和貝姆特認識時才剛來西境,對這裡的人一點感情也沒有,當然沒有那種為他們剷除外敵的想法!而等我有這種想法時,一切又太遲了!”
“你真黴,不,是你們真黴。”吉西安表示同情,聽起來卻更像風涼話。
諾因咬牙道:“他黴不黴同我沒關係!反正在他率領大軍向米亞古要塞發動攻擊的那一刻,我和他就再不是朋友了!所以我現在借休得斯的手終結他,是正當反擊!正當報復!”
“最後一句,等你扔掉靴子裡的東西再說吧。”
“”
“喂喂!你玩真的!”術士長抱住主君欲將靴裡的玩具匕首拋到九宵雲外的右臂,臉色轉為酷烈,“你真的要殺了他?事情還不至於到這地步吧!給他也給你一個機會,別急著做出這種會後悔終生的決定!那個男人,曾經是個對你很重要的朋友不是嗎?不,現在也是!不然你就不會假他人之手——因為你自己下不了手殺他!”
諾因一動不動,既不放下手,也不說話。
“既然重要,就別輕易放手。”
“因為重要,所以不能原諒。”諾因冷冷地道,表情也如戴了面具般冷硬無情。
吉西安嘆了口氣:“那麼,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