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長道:“君從漳州來,應知漳州事。可知前些日子,出了件天大異事?好好一座岸芷山突然自己起火了,火焰三丈多高,一時綠山變成彤色,山灰覆蓋了半個城池。荒山自火,可不就是天生異象嗎?這不是大亂的預兆嗎?”馬季點了點,信服地看著軍師。
林山石聞言啞然,表情古怪,不知該說些什麼。
白欒見山石被嚇住了,將扇子啪地收了起來。走上前道:“吾夜觀天象,又遍查奇經數術,曰‘天生異象,必有妖孽’!亂世出英雄,也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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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私會於野
鬼腳猴徐精被林芷彤約好去山中踏青,一開始,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年頭,誰見過有姑娘敢單獨約男子春遊?但一想到是這個火燒岸芷山的小師妹,什麼想不通的也都想通了。雞剛叫,徐精就起來了,對著銅鏡把髮髻弄得纖塵可照,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幾個時辰裡至少扯了二十多次。心裡數百遍地琢磨,這個小姑娘到底是因為太小,又約著師兄胡鬧,還是明白了自己送她香囊的意思——這是要答應自己了,還是要拒絕了?自古等待最是磨人,終於捱到了晌午過後。才一路小跑,來到鳳凰坡山茶樹下,左顧右盼間,全無了平日的機靈。
山裡的春天總會來得早些,那點點粉紅也不知到底是桃花還是杏花,朵朵白蕾是梨花還是青梅,油菜默默無聞的低調盛開。一隻小小孔雀從山谷呼地飛起來,彩色翅膀豔麗到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孔雀回眸一望,就望出一汪翠玉一般的塘水。
鬼腳猴半天等不到人,用手不斷地抓自己的頭髮,圍著樹轉了一圈又一圈。正不耐煩時,一個青棗突然從樹頂掉下來,頭頂上傳來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臭猴子,你改跟周駝子練八卦了啊,圍著樹轉啊轉啊轉——嘻嘻——真像個陀螺。”
徐精又惱又喜,道:“沒想到你躲起來了,讓我好找。”後退幾步,連跳帶爬地也飛到了樹上。兩人一人一根樹枝懶懶躺好了。兩隻斑鳩被驚得飛走了。
林芷彤拿一根樹枝遮住太陽,幽幽地道:“每天在家都悶壞了,就想找個男人陪。”
徐精剛躺下就被嚇壞了,道:“你說什麼?”
林芷彤道:“想找個男人陪啊!”
徐精裝作見多識廣,顫抖著手卻不聽使喚,說了句:“哦。”
又接著道:“那,芷彤,如何是我?”
林芷彤趴過來,用樹枝搔他得臉,睜著半隻眼閉著半隻眼道:“你裝?”
徐精只覺得渾身酥軟,結巴道:“你知道了啊?”
林芷彤笑道:“誰不知道啊。”
徐精一怔,心想這活雌獸該不會把我送她香囊的事到處去說吧,好在看起來她也不討厭我——她本來喜歡我的——只是我不敢相信而已,過一陣子就託人來提親好了。
林芷彤道:“娘早就知道是你找你舅舅給我爹弄到的路引,說再也不讓你登我家家門了。”
徐精一愣,緩緩道:“啊,是知道這個了啊?”
林芷彤道:“對啊,就這個。你當是什麼?”
徐精道:“哦,沒什麼——你看那隻老虎,跑得多快。”
林芷彤有些莫名其妙地道:“你發燒了吧,哪有什麼老虎,就會騙人。”徐精訕訕地臉紅了。
林芷彤躺在樹枝上談起著自己家的小白枕頭,繡的野雞手絹,木頭痴練武又練出了什麼笑話。徐精只呆呆地坐上旁邊,傻傻地笑著,偶爾回應也是嗯呀了事。他感覺自己從沒有這樣笨過。
林芷彤奇道:“幹嘛啊?你害怕不能去我家練武難過了嗎?其實我是很感謝你的。雖然我爹打了我一下,但只有我最懂爹的心了,他其實心大著哩,真不想窩在這個地方,至少不完全想。爹這麼痴於練功,遲早會成一代宗師的。等我長大了,我也不要被關起來,你給我弄路引啊,我要成為美人宗師。”
徐精咬了咬牙道:“這個好辦,送八舅的酒我來買——你知道嗎,其實你很美的。”
徐精忐忑不安地望著林芷彤,臉上掛著裝出來的嬉皮笑臉。林芷彤點頭道:“我知道啊。”
徐精被口水嗆住了,正想挖苦兩句,見芷彤埋頭玩弄自己的頭髮,像個精緻的無錫瓷娃娃。那小山眉淡淡地掛在鳳眼上,嘴巴精巧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