眥啊�
秦烈的唇是熱的,呼吸是熱的,還有一點淡淡的酒氣.噴在肌膚上,小冬敏感之極,輕輕發抖,肌膚上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腳趾輕輕蜷了起來。
臉特別熱,身體也熱。
她輕輕闔上眼,有一種夫重的感覺。
天旋地轉,身體象是被一股旋渦施住了。
帳頂的花紋和結帶動盪著,象是風吹過的水面。
“小冬?”
秦烈反覆輕喚她的名字,小冬睜開眼,淚水不知什麼時候充盈在她眼中,看出去的一切越發模糊。
她眨了下眼,淚從眼角滑下,沒下鬢角的發叢。
被淚洗過的視野象雨後的天空一樣顯得格外清晰,眼前的這個人也就看得格外的清楚鮮明。他的眉毛特別濃,鼻樑挺挺的,象一道山樑“秦烈?”
他的唇落下來,堵住了小冬即將出。的破碎的痛楚的呻吟聲。
一切都和從前不再一樣了。
小冬不知道為什麼,淚流得又急又兇。
其實也不是那樣疼,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他抬起頭來,小冬的手胡亂的模索,他的眉毛硬而密,扎著她的手心癢癢的。
外面紅燭無人照者,燭芯結了花,啪一聲爆了開來,燭焰陡然一高.又縮了回去。
小冬的手不知道抓住了什麼,只是本能地抓緊。
後來她就再也注意不到身外的一切。那些聲音,影 像,感覺象走被水衝去的沙,一層層消蝕褪去。
整個世界裡好象,只剩下她和秦烈兩個人。
床帳輕輕顫動,帳穗結帶象搖搖浮浮如水面上的波紋,終於漸漸靜止沉澱下來。
窗外頭月明星移,庭院裡的花朵羞澀地閉合著,枝葉微微垂下。
廊下系的紅綢結象是落在那裡的蝴蝶,收起了翅膀靜靜休憩。
新房的窗子忽然開了一扇。
小冬擁著被子,朝窗子外頭者。她的臉紅得象三月裡的桃花,有一縷頭髮粘在腮邊,秦烈輕輕將那縷頭髮挑開。
剛才他抱她去後頭,小讒不肯讓他照料服侍她洗浴,硬是把他趕出來.也不喊丫鬟進來一一是害羞吧?
秦烈只好守在門外頭,聽著裡面浙瀝的水聲,不知為什麼,就一直在笑,笑得臉頰都酸了。
小冬靜靜的看著他,褂斑水洗過的眼睛顯得格外晶瑩。秦烈的眼裡帶著溫存的笑意,替她將被子又掖了掖。
“看什麼呢?”
情月亮。”小冬手裡面攥著什麼,又對秦烈說:“你把梳子給我。”
秦烈依言犯她放在床頭的梳子拿過來。
剛才小冬替他擦拭,梳頭,梳子上還纏著他的幾莖頭髮。
小冬把掌心攤開,掌心裡也是一縷頭髮。
秦烈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把兩人的頭髮一起接過來,細細的捋好,對齊,然後系在一起,又交給小冬。
小冬指尖靈活,打了一個同心結。
秦烈鄭重的接過來,將這個髮結收進懷中。
結髮一寸同心縷,百年長命花。
已經四更天了,小冬又累又倦,秦烈收拾停當重新躺回來,小冬很自然地枕著他一手胳膊。
“快睡吧。”
小冬很快睡著了,秦烈卻睡不著。
肩膀上微微刺痛,他轉頭看,細細的幾條血痕。
小冬剛才抓著他的肩膀,那樣用力,可剛才他一點兒也沒覺得疼。
幸福太充盈了,讓人難以置信。
他看著身旁沉睡的小妻子一心她是真小啊。兩腮暈紅未褪,有一種說不出的嬌豔,額頭還有薄薄的一層汗意。眉間鼻翼還有細細的絨毛,大概絞臉的婦人對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顯得很稚 弱可愛。
秦烈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心裡就說不出的喜歡。
背井離鄉來到京城,他心裡不是不惶恐的。他說得一口東泉的土話,和京城人的口音完全不一樣。
剛一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開口。旁人說話的聲調語氣他認真記下來,在心裡一遍遍的重複——京城的一切都那麼新奇,與遂州全然不同。京城的房子多是磚石建的,不象遂州,都是木屋竹屋。京城的街道平坦而寬闊,京城的人穿著鮮亮華麗。
他記得他給安王行禮的時候,心裡的忐忑。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個小女孩兒,腳沾不著地,懸在那裡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