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禍在遂州待不住,先前倒不知道他躲去了哪兒,想不到是跑到京城來了。也是,這種公子哥兒,讓他躲到荒僻的地方他哪待得住,京城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他不想來見世面那才奇怪呢。”
小冬送秦氏回了屋,又端了解酒湯給她。秦氏靠著竹枕:“放著吧,我等會兒喝,你也去歇著吧,天這麼熱,忙裡忙處的別把自己累壞了。”
“我哪有忙啊,今天的菜我也沒怎麼動手,一道燉上就行了,另一道都是廚子切的,我也就擺擺盤子。”
“你做菜都是和誰學的?”
“在家裡胡亂學了點兒,看過一點兒書,後來太后娘娘讓人指點了我幾下子。”
“書上還講做菜的事兒?”
“是啊。”
“啊,廚子還會寫書?”
小冬一笑:“不是,多半廚子是不識宇的嗯,起碼我認識的都不認識字,更不要說寫書了。寫這書的人也是文人,做過官,去過不少地方,這人很有閒情逸志,就把自己在各個地方吃的好吃的記下來,有的也打聽了菜的做法寫下來。還有的人就天性愛吃,整天心心念唸的琢磨這個,琢磨出門道了再記下來”
“這些大男人不做正事成天就惦記吃啊”
“嗯,我有一本崔園食記的,裡面記了幾十道菜,都是家常小菜。
可是要把家常小菜做得與眾不同,那非得用心思不可”
小冬講了一會兒,低頭看看,秦氏已經睡著了。
小冬拉過薄被替她搭在身上,又放下帳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外頭丫鬟迎上來:“夫人累了吧?”
“嗯,前頭可吃完了?”
“姑爺他們已經出去了,讓人來同夫人說一聲呢。姑奶奶也出去了。”
“他們一起走的?”
“不是,姑爺他們先走的。”
姚錦鳳去哪兒了?
這大中午的——她在京城又沒有什麼熟識的地方熟悉的人。
不,若說有,也有一個。
可是上次她不是已經和小冬說了,不再見那個人了麼?
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姚錦鳳並不是去見那人,畢竟今天她丈夫都來了,她再怎麼不挑時候也不會趁現在找麻煩。
小冬洗了個澡,躺床上卻睡不著。
姚錦鳳、秦氏,甚至姚青媛”都有一個共同之處。
為情誤。
姚錦鳳和姚青媛和皇帝家扯不清,一個皇帝,一個皇子。結果都沒能成,嫁了旁的人。秦氏倒是嫁了自己想嫁的人,可是她過得未必幸福,付的代價也未免太高。
相比起她們,自己可算是十分幸運。
她沒有愛上不該愛的人。
而且,她有那樣愛她的父親和哥哥。
還有秦烈。
她睡得不太踏實,隱約中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還以為自已猶在夢中。等睜開眼,卻看到窗上一片陰晦。
“下雨了?”
“下了好一會兒了,”秦烈繞過屏風:“你睡得真好,打雷都沒醒。”
原來睡夢裡聽見的隱約的聲音是雷聲。
“其實聽見了一點兒,只是不想睜眼。”小冬把被子攬在胸都坐起身來。她自己不知道,剛才睡得熟,臉在席子邊兒印了一抹紅印子。
秦烈笑著彎下腰去,在那個緋紅的印痕上親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進家。”
“李萬河呢?”
“有親戚託他捎了些東西給京城的人,他晚飯恐怕不回來吃了。”
小冬點點頭:“把衣裳遞給我。”
“好,今天我來服侍郡主娘娘穿衣梳頭。”
小冬斜睨他:“你?你會嗎?”
“會不會,試一試就知道了。”
秦烈不是衣來伸手的公子哥兒,自己的起居全是自己一手打理,小冬能插上手的都少。秦烈興致勃勃,替小冬換了衣裳,繫好衣帶,又拿了梳子替她梳頭。
小冬將窗子推開一點兒,帶著潮意和涼意的風吹進來。天陰陰的也看不出什麼時辰了。秦烈蘸了頭油,他不會梳髻,就替小冬辮了辮子。鏡子裡映出來小冬一張臉睡得紅撲撲的,象笑蓉花一般。
鏡子裡也映出秦烈的臉,小冬湊近了看還是看不清,索性轉過頭來,指著他眼角處:“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秦烈一揮手:“我和李大哥切磋了兩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