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人才好。平時沉穩得象個老於世故的人,有時侯又童心未泯,做出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來。比如送她的那隻貓,還有其他好玩事兒:
“秦烈哥哥應該是個有本事的人,身世坎坷,赤手空拳的打出一片事業來。他一開始竟然不告訴我四海聚寶就是他開的買賣,父親你也不和我說。”
安王一攤手:“我還以為你早已經知道了。”
“父親你怎麼能這樣說。”小冬扯著他一通搖,把安王搖得連連告饒:“好了好了。我聽福海說,最近你往賬房去了?”
“嗯,我想看看咱們府裡頭沒天的吃喝花用,福管事就給我看看。
“能看懂麼?”
“能。”小冬扳著手指說:“內府送來的柴薪果品不算,父親有祿米,課咱們府還是要買柴買糧買菜的,外頭廚房一天少說要用十幾斤肉,菜蔬米糧更多。
父親廚房這邊廚房的賬我沒看,我的小廚房一天三頓飯食加宵夜加點心什麼的花的錢也不少”小冬微微低下頭:“平日光看書上說膏梁紈絝,卻想不到自己身上”
這就是烏鴉落在豬身上,光瞅著別人黑了。
“怎麼,覺得自己奢侈揮霍了?”
小冬點點頭。
“那你算沒算過,你每年的俸銀夠不夠你花用的呢?”
小冬在心裡算了算:“嗯,衣裳這些不算進來的話,吃是吃不完的”
“這不就結了?你這孩子老實膽小,揮霍奢侈這些事你也幹不出來。比起旁的府裡頭動不動吃什麼雀舌羹金絲膾,一頓拋擲幾十兩銀,你這隻能算是窮丫頭了。”
小冬失笑:“雀舌羹又不好吃。”
“唔?”
小冬說:“我在太后娘娘那兒吃過,是旁人孝敬的,娘娘問我喜歡不喜歡,我覺得一點兒也不好吃,還不如哥哥有迴帶我去東市,在街頭吃的噸肉羹呢,那個才二十文一碗,比雀舌羹好吃多了。”
父女倆說了一陣閒話,安王去歇午覺,小冬回書房去,那邊還沒散場。張子千的臉也紅了,沈靜則乾脆已經到一邊榻上去歪著了,身上蓋著張薄毯。
“咦?他怎麼”
張子千笑著說:“剛才我們重溫了酒,他又陪了兩杯,就成這樣了。”
小冬探頭看看,見他睡很是安穩,也不擔心。
秦烈指了指一碟蒸糕:“小冬妹妹可飽了?倘若不飽就再吃點兒。這個蜜糕不錯。”
小冬捏了一塊,看到桌上散著的籤子紙閹,問道:“你們行令了?”
“行了,可惜你沒趕上。”
“做詩了沒有?”
“可別,我哪做得來。”泰烈擺擺手:“我輸了就喝酒,沈靜倒吟了一首七絕,子千也對了一聯。”
小冬笑著說:“幸好我不在,要不也出醜了。”
“你要輸了,就罰你給我們再做道菜來。”
她看看屋裡三個人,不覺又想起剛才安王問她的那話來。
好好兒的,為什麼問這個?
難不成,安王想在這三個人裡肯定不是。
安王是很開明,可是哪個開明的老爹也不會這麼做啊。
何況,沈靜好象已經定過親了。
前些天沈芳來時提過,沈靜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還帶了一些河東的茶葉,醃肉,凍糕,家釀酒什麼的來,小冬的回禮非常實用——四匹緞子正好裁過年的衣裳,四簍炭,剩下全是吃的東西。沈芳謝過她:“多謝多謝,你這可解了我的急了,臨到過年炭和菜又貴又不好買。連以前天天從門口過的貨郎都不來了,想買把紙都得跑老遠。”
小冬說:“今年家裡只有我父親兩個人,這個年肯定過得冷清,芳姐你們要是得空就過來,能小住更好,人多也熱鬧些。”
沈芳笑著說回去就和丈夫商量一下。
沈靜醉得回不去,秦烈喝得臉紅撲撲的,大步穩健地走了——他不走不成,胡氏就算沒有親至,她手下的精兵強將可不是吃乾飯的,把他盯的死死的。
小冬回去犯趙呂的信又看了一遍,手裡握著那個小猴兒,一時笑,一時又帳然出神。胡氏討過去看了看:“刻的可真好,世子真是到哪兒都不能忘了妹子。收在哪兒?”
“給我那個芙蓉盒子。”
胡氏把那個大紅刻芙蓉花的盒子拿了過來,小冬將猴兒小心翼翼放進去。
沒有幾日卻聽說一個訊息。
說皇上有意給六公主指婚,已經有了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