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開霽”
曉東頭枕在他腿上,闔眼靜靜地聽。
秦烈站在門外,聽著小冬問了句:“哥,寫書這人走過這麼些地方,盤纏夠不夠?”
趙呂輕聲說:“想來儉省著些,該是夠用的。”
小冬的思路總和常人有點兒不一樣,小小的腦袋裡好像充滿了各種奇思妙想。
秦烈定定神,招呼了一聲:“胡媽媽。”
胡氏輕聲問:“秦少爺有什麼吩咐?”
秦烈將手裡的托盤遞給她,裡頭有一隻菊紋玉蓋碗:“這是安神茶勞胡媽媽端進去給小冬,喝了這個,準保一夜安睡。”
胡氏猶豫了下:“這茶苦不苦?”
她不放心也是應該的,秦烈解釋了裡頭放的兩味藥,又說:“還配了梅肉,紅果,赤砂糖在裡頭,甜絲絲的,容易入口,對人也沒別的妨礙。”
胡氏放下心來,點頭說:“有勞秦少爺費心。我原也讓人備了,只是剛才”端了去小冬只喝了一口,那茶味道實在不好,小冬也喝不下去。
胡氏端了安神茶進去,秦烈站在那兒聽著。屋裡頭小冬問了聲:“這是什麼?”
“是秦少爺讓給郡主送的茶,潤兩口吧。”
過了一刻胡氏出來,碗裡的茶果然已經都喝了。趙呂唸書的聲音又響起來,胡氏低聲說:“時候不早,下雨也涼,秦少爺早些回去歇著吧。”
“我等世子。”
雨水似斷線的琉璃珠子一般從簷前落下,淅淅瀝瀝的越下越緊,秦烈靠著欄杆出神,遠遠地聽著天交三更,屋裡趙呂的聲音漸漸變緩變低,終於停了下來。過了片刻,趙呂出來了,看見秦烈站在迴廊上,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睡了?”
“嗯。”
趙呂望著黑沉沉的雨幕出了一會兒神:“還沒有訊息?”
“是,王爺沒回來,也沒有派人傳話。”
趙呂點了點頭:“走吧但願這雨早點停。”
這一夜長得很,小冬覺得自己睡了很久,模模糊糊聽著外間細語隅隅。她沒有睜眼,就這麼側著耳朵聽。
“宮裡的訊息三皇子習練騎射時不慎被流矢所傷”
“可還有說別的嗎?”
“沒有。來傳話的人交代了”下面的聲音又是一片模糊,小冬掀開帳子下床,赤著腳走到門邊去聽。
“讓世子和郡主哪兒也別去,什麼人來也不要理會,一切等王爺回來做主。”
胡氏答應著,嘆了口氣,恨恨地說:“我就看那丫頭不安分,終究是惹了大禍,還累及旁人”
“媽媽且忙著,我先到前頭去。”
“好,你去吧。”
宮裡放出的說法是三皇子意外受傷?
小冬馬上明白過來,當然了這是應該的。不管擱著什麼地方,名聲都是第一要緊的。尤其二皇子三皇子現在都定下了親事,這會兒更加不能鬧出什麼醜聞來。
那麼,三皇子沒有死?
小冬拼命回想昨天看到的情景,姚錦鳳那一刀到底刺了多深,具體位置是哪一處。可她當時嚇壞了,又離得遠,姚錦鳳那把短刀應該還有大半截露在外頭,刺的不深。至於位置——她實在想不起來。
三皇子要是沒有死,那姚錦鳳一時應該也不會有事吧?還有沈薔和紅綾她們她們根本和這事兒毫無關聯,只是因為事情這樣不巧,偏偏就趕上了,所以才被牽連進去。
不知道她們現在怎樣,有沒有受苦,有沒有吃的喝的
安王昨天能把她帶出來,已經很不容易,恐怕還有聖慈太后的助力。昨天採姑拿的牌子,應該就是聖慈太后給的吧?
“郡主?”
紅英看見她赤腳站在那裡,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站在這裡?”
“剛醒”
雨一直下著,整天都沒有停。小冬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漫長,如此讓人覺得煎熬。
趙呂一定也焦慮不安,可是他已經學會了掩飾情緒,不動聲色地和小冬說話,指導她寫字描紅。
“誒,這一筆,要順勢帶過來,不要拐得這樣生硬。”趙呂握著小冬的手,慢慢轉圈:“看,這樣就好看多了吧?”
小冬點點頭,自己又照著樣兒寫了一個。
“對,就是這樣。”
外頭有人傳報了一聲:“世子,郡主,王爺回府了,讓郡主和世子去書房。”
趙呂肩膀一動,隨即又鎮靜下來,說:“知道了,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