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樓主之私邸,亦是在鳳台山頂峰,謝輕容不免要經過鳳凰臺,經過那石碑。
她掀開那轎簾。
“英雄名刀,君子仗劍;煙波渺渺,頂峰何人?”
謝輕容不禁念出
當日立碑者,誰?
當日得勝者,誰?
別人不明白,她卻是明白的。
刀門
57、怪人 。。。
,劍宗,煙雨樓,三家爭鋒,於這鳳凰臺之上,決出勝負。
那得勝之人,便為天下第一。
就算得了天下第一的,總是要死的;就算得了江山,亦都是要死的。
她到底算什麼呢?
若是巴望著她率領眾人而起,重奪江山,那是再沒指望的事情。
這江山如畫,看著便好,要她坐擁,反而不大情願。
瞧瞧當年,與太子,與文廷玉等等眾人,那是何等地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結果後來,人大了,明白得多了,想要的東西多了,就都變化了。
鳳凰臺之上的題字,年代已經久遠,長了青苔,想見那些先輩,腥風血雨裡來去,到底有何意思呢?
謝輕容放下了簾,合目養神。
天已經全然黑暗。
至到達之時,方圓手提的燈籠,早已經不夠看,卻也無妨,樓主的私邸之外,宮燈夜明,猶如白晝一般,謝輕容下轎,有人前來要扶她的手,她道:“無妨,方圓過來。”
這裡的人,她可不敢信,唯有方圓是可靠的。
方圓果然過來,扶著她下了轎,只見那大門口,已經有人來迎。
不是付佩又是何人呢?
他仍舊是少年白頭的形貌,走上前來,道:“君座,樓主久候了。”
謝輕容有些驚訝。
付佩看了出來,問:“君座是”
“我原以為‘樓主久候了’了幾個字,是該我來講。”
謝輕容的戲言,令付佩也笑了。
“那是在下失禮了,一時慌張,竟在君座之前失禮,屬下有罪。”
謝輕容笑著擺擺手,自往那大門方向走;走了幾步,卻是頓下腳來,對付佩道:“我同你說,付佩,這天下第一條道理,便是男人該等女人。”
付佩上前來,隨侍在側,問“何故呢?”
謝輕容轉手,忽捏住他的下巴。
她看得認真又仔細,只覺付佩這面目,因那頭白髮而被尋常人忽略了。
這是五分英氣,五分嫵媚的面容。
的確,是很像個女兒家。
付佩也不緊張,任她打量。
你到底是不是付家人?
你到底是不是付涵芳的妹妹?
眼神是無聲的逼問,謝輕容之敵意甚濃,付佩眼中卻是無波無瀾,平靜非常。
兩人身量差不多高,挨的如此近,只覺謝輕容說話,都似是在他之唇邊一般。
“女人,天生就是比男人愛打扮些;既然世間男人喜歡女人美麗大方,便該由得女人去打扮——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怎麼能?”
謝輕容眼珠子一轉,鬆了手,繼續往前走。
只聽付佩道:“聽君座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謝輕容樂不可支。
“君座笑什麼呢?”
謝輕容卻是對方圓說話,她道:“方圓你聽聽看,這才是會說話的,別人都
57、怪人 。。。
說我說的是歪理人家就當正理聽了;不過不是我說,付小哥若是照我的話打扮起來,比天底下大多數女人都美了去。”
二人說話間,已進了門中,門轟然合上,為二人的話音平添了一道背景。
付佩似全然不覺受辱,卻是道:“哪裡的話,不及君座多矣”
話音未落,便聽謝輕容道:這是當然!“
此話斬釘截鐵,不由半句質疑。
饒是付佩,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深覺此人倒是真有能耐,與別人都不同,說她輕佻卻又沉穩,實在是奇怪極了。
58
58、樓主 。。。
謝輕容與付佩一路向前,終於到達內院,卻見付佩不引她至正廳,卻是往僻靜處走。
她面上不露出疑惑,但付佩心中卻是明白,便道:“樓主慣常都不在正廳裡見客。”
謝輕容道:“那倒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