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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聽這話,全不像平時態度,都暗自吃驚。
皇后平時,漫說是中毒,就是走在路上不小心腳扭了一下,皇上少不得打人罵狗訓得整個宮中人人自危,誰料得到如今是如此反應。
說皇后要失寵,卻又不是,文廷玉自進這屋中,自他在謝輕容身旁坐下,就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曾放開過。
皇后好好躺著,又不會逃,為何皇上卻要一直拉著?
太醫院眾人,滿心裡都是疑惑,卻得不到解答;唯有胡為庸,他最年輕,走在最末,忍不住又看了屋內那對人一眼。
想的是那昨夜裡,去怡紅
31、狼狽 。。。
別苑聽的小曲,唱如花美眷,多情惱,無情亦惱,總挽不住年華與情意東流
屋內的人,走了一乾二淨,剩下謝輕容與文廷玉。
一人坐,一人躺。
一人靜,一人說。
文廷玉只覺他好像還是第一次,拉住謝輕容的手,難得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謝輕容,你是要醒了?還是要繼續睡著?”
連名帶姓,正是小時候的叫法。
可謝輕容,仍是靜靜躺著,不答。
與平日不同的靜默之美,彷如秋葉,雖可看,卻難親。
“謝輕容,你還記得我問過的你的話兒麼?”
文廷玉都還記得,那還是在他們的小時候,他問謝輕容,要是前面有隻老虎,太子,大哥,戚從戎,還有他都在,謝輕容救誰呢?
那時候謝輕容怎麼答的?這年歲轉眼十幾年,他得想想。
文廷玉想啊想,終於想了起來。
謝輕容聽了那話,嘴皮一撅,眼一睨,反問,何故是我救你們?難道不是你們救我?
這蠢問題,文廷玉如今想想,都想要抽自己的耳光。
是呀,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才要還。
“你到底,有多少心眼?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起來”
話,竟然哽在了喉中,難以傾吐,文廷玉用手撫摸過她臉頰,溫熱滑膩,就算中了毒,她仍舊那麼美。
今日劫獄那人,大約就是謝輕汶吧?
那把劍,那武功的路數,實在與當年相似。
幼年時一起學武,謝輕汶年長許多,向他討招,從來是點到為止,雖不至於落敗,卻是半點便宜也討不到。
如今他已非年少,信自己不會落敗於他人之手,卻怕一夕生變。
文廷玉的手,緩緩滑下,落在她的脖頸。
“倒不如”
煙雨樓可怕,謝輕汶可怕,不及謝輕容本身。
驚才絕豔,不單指她那驚豔世人的皮囊,還是她自身能為。
最難對付的,並不是那些外人,而是在枕邊的人。
是從何時起,開始起了爭拗之心?
是昔年眼睜睜看著謝輕容成了太子妃時候?是太子登基的時候?其實細想來,都不是。
是從那日起,在矮窗之上,瞧見謝輕容的面目。
於是滿心裡想著,那漂亮的小姑娘,究竟是誰?
天下間第一的美人,若單單只是美就好了;可金麟豈是池中物?當年太子硬要贏取她入宮,哪裡只是迷戀美色如此簡單——
就連他自己,有時候都疑惑著,到底是愛了她本身,還是為了別的益處。
他當年又比謝輕容輕鬆多少呢?太子對誰都是仁德寬厚的,只對他不是,一母所出,各種猜忌,文廷玉自己也想不明,太子是怕什麼?
從一開始,他便是眾皇子裡,最不討喜的一個,牆倒眾人尚且推,何況是人?
好的東西
31、狼狽 。。。
,永遠都是給太子的。
包括太子妃。
謝輕容入宮那日是何等的熱鬧?那日間有豔陽高照,尹豐之中卻有三個男人,心冷如冰。
想到此處,文廷玉只覺眼痠。
謝輕容這麼睡著,雖是中了毒,倒也安穩,不必多掛心。
困不住,就要放手;可是他文廷玉,哪裡是肯放手的那種人?
一件美物,要毀,要留,存乎一心,文廷玉俯□,在她額上一吻。
下毒的,是另有有心人?
又或者,根本是謝輕容自己?
心愛之人,竟要防備至此,他堂堂天子,何等狼狽?
聰明如文廷玉,竟是猜不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