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容換了乾淨衣裳,臥在榻上,喚胡為庸入內,自簾後遞出自己的手。
屋內停止焚香,為求心靜,只留綠袖一人在旁伺候,旁人都退至外間看顧。
胡為庸小心翼翼地瞧了謝輕容的傷口,道:“皇后娘娘,這傷口要先清理,只怕會痛,還請皇后娘娘忍著些。”
謝輕容淡然道:“無妨。”
既然如此,胡為庸便開始為她清理手上的傷口,謝輕容半聲不出,似全不覺得疼痛,反而是綠袖在旁邊看到,忍不住問:“被弓弦割到怎也會傷口如此深?”
胡為庸解釋道:“綠袖姑娘,這也是常有的。”
綠袖心中還疑惑,又見謝輕容臥在榻上,面上隱隱是倦容,只得不再說話。
“嗯”
胡為庸正在仔細包紮,聽到謝輕容出聲,禁不住手一頓,停了動作;綠袖忙問:“皇后娘娘?”
只見謝輕容一笑:“胡太醫莫驚。”說完又道:“綠袖,去煎茶來,你親自瞧著;本宮就說什麼
28、望(補完) 。。。
不對勁兒,原來是一來一去,半杯茶還沒喝到,口渴。”
綠袖道:“奴婢馬上叫人去。”
“叫別人去做什麼?就要你去,別人經手,我飲不慣。”
都到這時候了,還這麼任性,綠袖只得應了“是”,吩咐其他宮人在外間好好看顧著皇后,便急忙去煎茶來。
胡為庸扭頭看她去,半晌手下沒有動作,謝輕容等了會,笑問:“胡太醫,你是在等什麼呢?”
“不曾等什麼。”
胡為庸手腳麻利,沒多時便將那傷口小心包紮完畢,他道:“皇后娘娘,切記不要用力,也莫沾水,藥一日兩換,臣會按時過來;若是皇后娘娘覺得疼,待臣開些湯藥給娘娘安神”
話說畢,他正要抽回手,卻不料謝輕容的手,反手一扣。
未被白布裹起來的修長指節,暖熱柔軟,每個指尖上的指甲大約都是方修剪過,圓潤晶亮,可愛無比。
指尖近在脈門之處,胡為庸心下一凜,面上從容應對。
“皇后娘娘”
這隻手,固然是受了傷,也是精妙無雙,指尖輕輕向下用力,胡為庸只覺脈門一疼,受到壓迫,只怕再用些力,就要鮮血四溢。
胡為庸對隔著簾子謝輕容笑得很誠懇,彷彿那不是自己的手,他也感覺不到半點痛:“皇后娘娘真愛玩笑。”
腕間的疼痛又增加了一點,果然指尖掐入肉內,一絲鮮血溢位。
只聽謝輕容道:“胡太醫的一雙妙手,很金貴。”
“比之皇后娘娘妙手,差得遠吶。”
“呵”
謝輕容又道:“胡太醫,我不懂杏林之術,也不懂武,卻想問問,曾聽那些人說,人的手,若是斷了經脈,要救回來,比登天還難些?”
胡為庸道:“皇后娘娘所言極是。”
謝輕容笑了一聲,將手收了回去。
胡為庸站了起來,退至一邊,靜等皇后的動作。
謝輕容也不要人伺候,單手撿起榻邊外衫一批,自簾後走了出來。
胡為庸見她褪去繁多飾物,頭髮也只鬆鬆一挽,她斜睨了胡為庸一眼,胡為庸不敢與她直視,忙垂首候著。
“胡太醫看起來像是個老實人,面相生得老實,做的事兒也老實。”
這話,全不知因由,聽起來嚇人得很。
“謝皇后謬讚。”
“老實之人也有老實之人的難處,”謝輕容自己坐下,攏了攏衣衫,道:“胡太醫也請坐。”
胡為庸道:“臣不敢。”
謝輕容道:“怎麼本宮賞人坐著,人卻偏要站?”
語氣是疑惑,也隱隱含怒,胡為庸爭拗不得,忙坐了下來。
謝輕容這才一笑,道:“本宮這一身,到底有多少病,本宮自己不清楚,也從來不曾在意過忽然今天,卻起了興趣。”
胡為庸大氣都不敢出。
皇后有什麼病?
28、望(補完) 。。。
醉斷魂,奇毒醉斷魂,以酒送服,九死一生。
整整兩年,體內殘毒,都還未清,就不知是下毒人無心,還是故意。
就算是下了毒,仍舊留三分餘地,那下毒人,是有情,是無情,難以分說。
而對胡為庸來說,照實說出口,他是死路;然而執拗不照實說,大概也是死路。
謝輕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