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簡陋,連牆都是歪的,看樣子,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倒塌。蛀滿了蟲洞的木門上,用草繩繫著個結充當門鎖。她輕輕一扯,早已枯乾的草繩便自己斷了。
推開門,裡面是一個很陰暗的房間,依稀可見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和黴菇,她走過去想開啟窗子,結果整扇窗戶都啪的掉了下來,落在地上,震起無數塵土。
是了,這裡是的,而她,是長於此間的一個大美女,從這地方飛出去後,如今已經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雖然原本她就是大小姐於。
狹小的陋室幾乎沒有可以站腳的地方:左邊是一張很大的木案,案上放著擀麵杖,蘇七聽日跟說,自己的母親曾在這裡揉麵,當然只是蘇七這個身體的主人的母親。每天三更就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右邊的牆腳下堆放著很多酒罈,父親經常席地坐在那喝酒,唱著她所聽不懂的歌,每每那時她就無比憎惡她的父親,可他不喝酒時,卻又會很溫柔幫母親畫眉,幫她梳辮子,於是那個時候她就會忘記他的可惡,覺得自己很愛他;剩下還有一張床,一個櫃子,櫃子裡是他們的全部家當。
不錯,蘇七今天剛得知,她以前託付八王爺幫忙打聽身世,才知道了自己一家原來是德妃一家的傭人。
她走過去開啟那個已經少了一隻腿的櫃子,裡面放著幾件衣服,衣服是粗布做的,有著非常粗糙的紋理,再然後,摸到一面鏡子,鏡子上長滿了綠銅,她舉起來照了一下,裡面的人,竟是那般陌生祝。
這個人真的是她嗎?
這個人,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她那永遠紅潤的健康膚色哪裡去了?
這個人一笑,眼神就變得很冷酷,唇角充滿了嘲諷,顯得這麼這麼刻薄。可她記得,她本來是笑得很好看很燦爛很落落大方的啊。
這個人乍一看很年輕,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姿容正麗,但再細看,眉梢眼角,都好憔悴倦乏,溢滿滄桑。
這個人、這個人是誰啊?
她連忙丟掉鏡子不敢再看,踉踉蹌蹌的後退,然後撞上床角,整個人就那樣砰的向後摔倒,躺了下去。
滿天塵土飛揚。她開始咳嗽,而就在那時,她聽見了一聲嘆息,很輕很輕,落在心裡,卻又變得很重很重。
她頓時跳起來,朝聲音來源處望去,就那樣看見了站在窗外的他。
確切來說,是站在已經沒有了窗戶的一個方洞外面的他。
雨還在下,那人不知從哪得來了傘,此刻,正撐著傘站在屋外,靜靜的望著她。
於是紅塵頓時逆轉,時光瞬間倒退,彷彿回到了四年之前,她初見他時的那個模樣。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穿著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撐著一把竹柄紙傘,沐浴在春雨之中。
她還記得,那把傘上畫了一枝紅杏,紅的就像她那時懷裡捧著的鮮花。
“這杜鵑花花多少錢?”
“十兩。”
德妃和皇上對話裡的場景與回憶重疊,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一絲一毫都沒有忘記掉。
“你怎麼會來這裡?”她開口,如夢囈。
而那人站在屋外,回答:“我看見一人像你,跟過來,果然是你。”
她睜著霧濛濛的眼睛,每個字都說的很僵硬,“杜鵑花沒有開。”
那人臉上閃過一抹痛色,低低嘆息,“是啊,杜鵑花沒有開”
於是兩個人的衣袍都起了一陣顫抖,不知抖動的是身體,還是心。她突然抓住窗沿,朝他伸出一隻手道:“你進來!”
那人凝視著她,搖頭。
“那麼我出去!”她說著挽起裙襬準備跳窗。
然而,那人依舊是搖頭。
“為什麼?”
那人對她微笑,笑容裡卻有很苦澀的東西:“你不知道為什麼嗎?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她如被當頭棒喝,忽然想起自己現在已經是德妃。而德妃又是誰?當今皇上的寵妃。然而,此時此刻,她望著窗外的那個男子,心裡卻像被一把很鈍的刀子在拉扯一般,因為不能乾脆利落的割斷,反而更受折磨。
等蘇七回到宮裡,蘇七就聽說了,德妃正跪在御書房外面。
據說,德妃是因為跟皇上說,要求皇上收回讓大公主下嫁給八王爺的聖旨。皇后聽了更是氣怒,狠狠地瞪著德妃,而德妃依舊平視著前方,豔絕人寰的臉上滿是嘲諷,竟是連這皇后也未放在眼裡。
蘇七暗暗心驚,忍不住想,是什麼令得她敢這般囂張?
聽說,德妃夫人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