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今夜你來看我,是受瀠兒姐姐所託嗎?”流螢心頭頓時一痛,不動聲色地與他分開一些距離。
“算是吧。”隨著君天瀾的點頭,流螢的心瞬間跌到谷底,原來,她又自作多情了。
“多謝太子殿下來看螢兒,下次太子殿下見到瀠兒姐姐的時候,麻煩太子殿下幫我向姐姐道一聲謝,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夜已深沉,請太子殿下回宮歇息吧。”不知不覺中,流螢已是將對君天瀾的稱呼由天瀾哥哥改成了太子殿下,還好經過剛才的痛哭,她的心情已經逐漸恢復了平靜,才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與他說完這些話。
君天瀾頗感意外地看了看流螢,只覺得心頭有些悶悶的,這個女孩兒真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一會兒好像很信賴他似的,一會兒又對他這般冷淡。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跟她只是初識,卻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牽掛著她,而且每次看到她,他總有一種彷彿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她的感覺。之前他以為是因為他們有過一面之緣,所以才會對她印象深刻,可是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這種熟悉感,絕不只是因為他救過她一次。要不然,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在返京的途中,他會從萬千人當中一眼就看見了她,並被她吸引住目光,看到她墜樓,他會立刻飛身過去接住她。
而讓他感覺最不可思議的,是在他看到她寫的《削藩論》之後,當他發現他們的字跡竟然如出一轍時,他整個人都被驚呆了。
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女孩,在別人尚不太識字的時候,竟然能用那樣有功力的文字,寫出那樣尖銳的政論?!他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對她產生好奇。
說實話,他並不認為那篇政論是出自梅落塵之口,因為憑他對梅落塵的瞭解,他知道梅落塵是絕對不會假別人之口說出這番話的,也絕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小女孩說這些可謂大逆不道的言論,那麼,這些文字出現的背後,到底是何原因,就值得他去探究了。
正是因為存了這樣的好奇,他才會答應慕容瀠的請求,幫她照看流螢。可是,他沒有料到,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她卻已經冷淡地對他下起逐客令。
“其實,我今夜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問你。”沒有弄清楚心中的疑惑,君天瀾始終有些不甘心,最終還是決定在走之前問出來。
“太子殿下請說。”流螢垂下眼簾冷漠地說著,竟是連看都不再看他,那疏離的表情,生生將他對她剛剛升起的好感徹底抹殺。
“這篇政論。”他從侍者手中取出她寫的那篇政論在她眼前展開道:“到底是誰的意思?”
“是梅公子所說,我所寫,他不是已經親口承認了嗎?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流螢淡淡瞥了一眼那文章,不由自嘲一笑,難道她的演技很差嗎?不然的話,為什麼一晚上兩個人跑到她面前詢問那篇文章到底出自於誰?
“是嗎。”君天瀾自是不信,卻也不再糾結與這個問題,他蹲下身子看著流螢,牢牢鎖住她的目光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字跡會和我的字跡那麼相像?”
“是麼?”流螢面上露出吃驚的表情,瞪大眼睛看著君天瀾道:“原來太子殿下的字,也像螢兒的字這般難看?”
“你”君天瀾沒想到她竟會這般來氣自己,抿了抿唇終是忍住了沒有發火,起身一甩衣袖,對眾人道:“回宮!”
看到他離開,流螢終是鬆了一口氣,放鬆下來後只覺得全身都好疲憊,竟是直直栽倒在地,連眼睛都睜不動了。
月移樹梢,斗轉星移。
第二日一早,太陽照常從天邊升起,照在暈倒在地,臉蛋發紅的流螢身上。她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起瑟瑟發抖,眉頭緊緊蹙著,嘴巴里嘟嘟囔囔說著胡話,顯然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梅落塵擔心流螢昨晚會挨不住,一早便到重華殿外檢視,遠遠看見她身上裹著披風睡得很沉的樣子,他抬腳便欲離開,誰知卻耳尖地聽見她口中不斷地囁嚅著:“不要走,不要走”
他不由停下腳步,走到她身前檢視,她眼睛緊緊閉著,臉蛋兒紅得怕人,早已不復昨夜可愛狡猾的模樣。
“流螢,你怎麼了?快醒醒。”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卻讓她驚得全身一顫,抱緊雙臂驚恐地哀求:“不要不要割我的臉不要”
梅落塵伸手在她滾燙的額頭上摸了摸,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竟是溼的,他不由皺起兩道凌厲的劍眉,將她扶坐起來道:“快醒醒,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流螢嘴唇輕輕囁嚅著,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雙眸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