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爾揉了揉眼睛:“太子哥哥,我困了,可不可以跟你睡?”
“傻孩子,你就不怕過了病氣?”福臨笑道,“等過兩日我的病好了,你日日跟我睡都沒有關係。”
博果爾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奶嬤嬤回去了,福臨這才躺了下來,吩咐下人誰都不許來打擾,自己閉上眼睛,大腦卻依舊放鬆不下來。
伊寧是鑲黃旗的,多爾袞已經派人回京去查探他的底細。按照常理說,兩黃旗是皇太極直屬的,應該也會忠於太子,他並沒有殺自己的動機。莫非,他真的只是想另外走一條路?
福臨翻了個身。如果當初自己問一句路怎麼不對,會有什麼結果呢?或者伊寧會說只是抄近路,或者,他會當場下手,將自己和博果爾都殺了。
所以,他依舊不後悔自己殺了他,只是一直到現在,他總是會夢見那鮮血噴射出來的一瞬間,沒有一晚上能夠睡好。
其實,這不是他手上的第一條人命。上輩子的時候,他殺了的人,是他的父親、繼母,以及毀掉了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父親和那個年輕女人結婚後,很快就給他生了個弟弟。頓時,他便成了沒有父母的孩子,雖然有著外公外婆,可外公外婆有著一堆孫子孫女,對他這個沒孃的外孫只能格外照顧一點,他的日子過得並不是那麼順心。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計劃。他想盡一切方法,嬌慣那個弟弟,幫他做作業,給他零用錢,教他打遊戲,教他偷東西。最後,弟弟學會了逃課,學會了賭博,學會了泡吧,學會了抽菸喝酒,終於,在他不動聲色的誘惑下,學會了吸毒。吸毒者花費一向很高,當時他已經上大學了,便將自己所有的零花錢和打工掙的錢都寄回家去給弟弟,然後介紹弟弟認識了一幫放高利貸的。弟弟借高利貸,自己是中間人,還可以吃回扣。
對弟弟來說,錢總是不夠用的,便萌生了歪念頭。沒有多久,弟弟就因為藏毒和搶劫被判刑,送去了強制戒毒所,還欠下了一大筆高利貸和罰款。他列印了一封檢舉信,寄到父親的單位。家裡有吸毒人員,還跟發放高利貸的黑社會扯上關係,父親在機關呆了一輩子,還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幹部,臨到快退休之際,因為這件事壞了名聲,也丟了工作。
之後,父親遷怒於沒有管教好兒子的繼母,兩人的關係日益緊張,天天都是吵架。家裡的錢已經被弟弟揮霍得差不多了,父親拿出了一輩子的積蓄,還債還是不夠。這個時候,父親才想起還有個挺有出息的大學畢業的大兒子,想去找他。只是,他早已投身入魔都的滾滾人潮之中,就連外公外婆都不知道他的所在,父親一無所獲。
在日復一日的爭吵中,父親老得很快,高利貸天天上門逼債。他又花了自己將近一年的工資僱了一個帥氣的牛郎去勾引繼母,繼母很快陷入愛河,鬧著要離婚。終於,父親忍不住了,掐死了繼母,關上門窗,擰開煤氣。
這兩條人命是他一手造成的。據說,戒毒所裡的弟弟聽到這個訊息後,精神接近崩潰。他用了二十年的時間來為慘死的母親報仇。在這二十年裡,他時時刻刻在父親面前扮演著透明人,對繼母和弟弟笑臉相對,扮演著稱職的兄長,天曉得他多想痛快的拿刀子殺了他們。不過,最終他還是成功了,沒有人懷疑他,他還是名正言順的遺產繼承人。可他一點都不開心。畢竟,死了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他的生身之父,至少,在弟弟出生之前,父親還是很疼愛他的。
他火速賣了房子,在魔都付了首付,想自己一切從頭來起,卻沒有想到這從頭來起來得太誇張了,一下子來到了清朝。
福臨的眼前又浮現出伊寧那張扭曲的訝異的面孔,揉了揉額角。就算伊寧是冤枉的,那群野狼卻是明晃晃的想要他的命。不管是他還是多爾袞,都認為罪魁禍首應該是大阿哥豪格。估計皇太極也是這麼認為的吧,否則,不會這麼特意點出豪格對他的關心。
豪格年紀最大,戰功累累,還有兵權。這樣的一個人對皇位有野心那簡直是理所當然的,輸給他這個只會吃甜食的毛頭小子,換了誰都會不服。
不過,在皇太極還活著的時候,豪格還是不敢做得太過分的。福臨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在夢裡,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女人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男人摟著另一個受了驚嚇捂著肚子的年輕女子,四周的人們有尖叫的有逃跑的有圍觀的,一片亂糟糟的景象——只有那個孩子,孤零零的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似完全脫離了這個世界。
雖然太子和十一阿哥出了事,圍獵還是不能停止的。過了兩天,福臨退了燒之後,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