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
坐在樓蘭王身側的還有一個一身白衣之人,只是蒙著面,露出了一雙黑眸來。寬大的長袍也不辨不出是男是女,只是看那身型像是個男子。他身邊也同樓蘭王一般侍候著一對少年男女,姿容都漂亮得不像話。
我說不出為何心中一跳,只覺得這人古怪。享著同樓蘭王一般的禮遇,不知是何身份。見我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男子,阿二低聲在我耳旁道:“那是國師。”
國師?我驀然一驚。
樓蘭王朗聲道:“今朝難得使臣見度,為盡小國地主之宜,請看看咱們樓蘭最好的舞罷。”我瞅見那樓蘭王瞥幼滋的眼神,那眼神彷彿在幼滋臉上摸了一圈一般,令人作嘔得很。
我等一行都著了宮裡備下的衣飾,那舞便是當日“化蝶”的編作。見我懷裡的琵琶時,幼滋的眼神驀然一閃,身畔的壹也動了一動。我只覺樓蘭王的眼神又跨到了我身上。我暗自掐了掐嗓子,低低唱著。平日裡我在大楚唱的是戲,音色自然不同,這清歌幼滋應是識不出來。當下篤定了這,打算便是被認出也咬定了我不是大楚的九袖,我心稍安,這舞樂便過得飛快。
離場之時我還覺著幼滋、壹同樓蘭王的眼色釘在我背上,那國師倒顧自喝著葡萄美酒。出得門時,我聽到幼滋朝樓蘭王道:“王上這支舞隊之中”
下頭迎我們的是那舞師,她的眼神自我們身上一一掃過,隨後道:“待王接待完了使臣,你們便可以領賞回去了。”阿三的眉眼中都笑開了。阿大聽說還要待那王晏完了使臣,不覺有些發急,只是道:“咱們家裡還有老人要照顧,大人你看”
那舞師方才還微微緩和的眼色驀然一凜,瞪了一眼阿大道:“不敬!”
阿大立刻偃了聲息。我眼神一轉,開口道:“舞師大人,阿大說得不錯,家裡二老若是無人照料可正垂危,我們去得晚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兒來。若是叫王背上了這荒唐的罵名,說為了等待王上的恩喪了兩條人命——”我見舞師的面孔有些不好看。這樓蘭似阿爸阿媽這般垂危的老人的確不少,舞師當也明白,我話風一轉道:“何不留下我們當中一個謝恩,這也算是盡了王恩又盡孝。二位老人,去一個可忙不過來。”
那舞師正當猶豫,忽有一個年幼的侍從匆匆從殿上跑了下來,來到舞師身邊,悄然說了幾句什麼,舞師的眉微微一簇。我怕她被那侍從打亂了調,忙又道:“舞師大人我留下便夠了,讓阿大他們回去吧”
阿大正要開口拒絕,舞師忽然一聲道:“好!”我和阿大都有些錯愕。
那舞師細細掃了我一眼,藍色的眼珠看了我半晌,隨後對著阿大他們說:“你們過來同我領賞,你在這兒待著謝恩。這也是王的意思。”我頓時有些愕然。
阿大正要反對,阿二一把攔住了他,對著他緩緩搖頭。阿二必是察覺到了什麼,不能讓阿大這般魯莽的漢子以身犯險。我朝阿二點了點頭,阿二便領著兄妹們跟著那舞師去了,一側不一會兒又有一個滿身環佩的侍人上前來,只是低頭垂目道:“請跟我來。”
我默不作聲地隨上了她。看著看著,這才驚覺這正是當日那個依在樓蘭王腳旁的褐發藍眼的少女。她彎彎曲曲穿過了不知幾個殿堂,最終到了一處池水邊。我心下嗤笑。樓蘭的水這般珍貴,阿大他們要湊多少個月的舞蹈才能買上一桶,這樓蘭王卻用這許多水來建澡堂。
那少女停下了。我險些踩住她的裙角。她一個轉過身來就來解我的衣,我猛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藍色的雙眼直直盯著我看,我四下一掃,這才掃到一旁還安置著一身衣著。
我盯著她的眼,緩緩鬆開手。我倒忘了,哪個國度都是一般,那些個王讓人見前都得沐浴更衣。那少女一言不發,靈巧秀氣的手指利落得解開了我那一身同巫師差不了多少的黑袍兜帽。待脫得赤身裸|體,她朝我恭敬地一俯,安然立在了一邊。我揹著她下水。叫一個幼弱的女孩兒看見自己光|裸裸的身子,我心裡著實不自在。
方下了水,那女孩兒的一雙柔軟的手便攥著帕子染上了我的背脊。我一動不敢動僵硬地任她擦拭著,那雙藍眼睛裡毫無水紋,彷彿幹慣了這般的事。我神色一黯,向著她道:“你為何不言語?”
那女孩兒的手微微一頓,卻不答。我皺皺眉,緊緊盯著她看。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來,一動不動地看著我,隨後身子緩緩顫抖起來。我的心頓時軟了:“若是你不想說便罷了大約是樓蘭王不讓你開口吧。”
那少女一把拉住了我要轉過去的手臂,纖細的腕子襯在我的大臂上顯得分外纖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