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道:“走‘蛇步’。”我一愣,臉上一熱,道:“必必得走那步子麼?”那“蛇步”桂師父一開頭就教了我,可是那步子實在嫵媚,我總不覺得那是男子該走的步子。可誰想這會兒桂師父竟然硬要我步那步子。
“公主的蛇步在整個涼夏都是有名,已然融入骨髓,你期望被人認出來麼?”
我眼角一抽,心中罵他兩句,便惡狠狠推開門,儘量不讓人看出自己扭曲的臉,擺起腰來一步一僵地步出去了。
殿門口已經站著一個太監,手裡扶著聖旨。躬腰顯然已經站了許久,卻不見絲毫怨言。只聽到一聲:“公主到——”那太監及外頭的眾大臣盡皆跪了下來。我儘量放柔了身子,微微昂起下巴,周身的金葉子和鈴兒都在閃爍著響動。我看了看那太監以及眾臣道:“大人們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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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二章 。。。
皇帝出手好是闊綽。一大盤奇珍異寶擺在了公主的寢殿之中。我怔怔地看著那株閃閃發光,足足有兩個人高的珊瑚樹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樣高大的珊瑚樹,可算是價值連城了!可是桂師父,以及一干侍女竟然都沒向那兒瞥去一眼,我不禁心下懷疑是否是自己過慣了窮日子,見宮裡的什麼玩意都算上寶物去了。皇帝派來的使臣算不得出息,看到我這公主的扮相時竟然都無禮地瞪了我半晌,看來那時羅七打聽來的倒是真的,只有送禮來的那個太監方有幾分沉穩,我留意看過他的腰牌,上頭寫的是:祁秀。不過這太監遠遠見我出來時彷彿吃了一驚,看到了什麼不合理的物事一般。我眼力好自然發現,旁人卻恐怕是不得知的。這祁秀太監立馬就掩飾了過去。
那太監的功夫也好,就那雙手託著聖旨地動作一動不動地待到現在竟然也不見顫,待我出現行了禮,便將那聖旨讀來。無非是皇上的一番美意云云。
我受了囑咐不多說話,怕聲音讓人鑽了空子去,簡單的幾句也壓低了嗓子。那祁秀心思縝密,果真不輕不重地問了一句:“公主嗓子不好?”
我微微眯眼道:“有勞大人掛心,北國寒冷,微感風寒,嗓子有些發啞罷了。”
“如此,公主務必小心了金體。”我罷罷手,這一隊看似來勢洶洶的人馬便都沉默著回去了。待走光了人,桂師父才出現,將我重又帶回了寢殿。
“這祁秀,你小心了。”桂師父一回來便對我這麼說。我心下好奇,不動聲色地道:“怎麼說?”我見過的太監也不少了,雖不是個個出彩卻然人人個性鮮明,我這一問,桂師父卻不回答,只頓一頓道:“你在此處坐著,有什麼外交的使節要來,大使自會理會得不必你出面。我先下要去尋公主,你好生擔待著。”說到最後一句時,桂師父頗有警告的深意看了我一眼,我為那一眼震住,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便見他施施然端起廣袖踏了出去。身後一片侍女俯身。我見他走得遠了,才拉過身旁一個侍女,討好地笑道:“好妹妹,告訴我桂蕭公子的事兒吧。我實是好奇得很。”那侍女看了我一眼,臉上飛紅,拂去了我的手別過眼去道:“奴婢資歷尚淺,是不曉得的。”我軟磨硬泡了一會兒,說什麼要套出一些來,那丫頭被我磨得實在無法,便道:“我們說這些是要受罰的,公子莫問了。”
我不死心,好生好奇地道:“你不說我不說,誰人能知?何況那上頭的人怕的是自己的對頭知曉了秘密,我不過一介戲子,哪裡敢隨口亂說出去?不過是仰慕蕭公子的名聲,好奇罷了。好妹妹,你便告訴我吧。”聽到我說是戲子,那丫頭“咦”了一聲,看了我半晌嘆口氣道:“我說了,你可別說出去。”我忙連聲道好。
“我年紀小,不知道宮裡頭深事兒。只聽人說,蕭公子原來是我們涼夏宮裡的什麼貴人,那一年為了和戰而送出去的。身份地位高得很。我們這些婢子一早就被囑咐了,若是見到他,是要向他行禮的。”我睜大雙眼道:“當真?你們公主也要向他行禮麼?”那丫頭猶豫了半晌,我見此忙道:“妹妹附嘴過來,我絕不說出去。”那丫頭看了看我的眼睛,終於挪過來,小聲在我耳旁說:“我聽說蕭公子是涼夏原先的大公子。”“大公子?”“也便是咱們公主的哥哥。”我聽到這頓時一驚,那奴婢瞬間掩住了口,彷彿是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一臉懊惱之色。難道說,這桂師父,竟然是涼夏的大皇子麼?只是竟然被送來作了一個樂師也難怪他這般在乎涼夏安危存亡。我臉色變了幾變,那丫頭又一次來叮囑我不許說,我又保證了好兩遍。
我猜來猜去,竟是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可是,這桂師父和我那師父又有何干?他是厲王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