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為什麼不說,上次應該就已經知道了吧,不會被分在外科實習?!”
彭誠有點招架不住了,這樣的咄咄逼人,垂著頭目光落在他胸口第二顆扭扣。
也許對方也察覺了,忽然就剎住了聲音,門外病房的呼叫鈴此起彼伏著。
“唉”輕不聞的一聲嘆息,彭誠沒想過夏煥之也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出差回來才知道實習已經開始了,你這個傢伙,也不早說,不然何至於,要你開口請我幫忙就那麼難嗎?”夏煥之還是雙手環抱維持著生氣時的姿勢,不過臉上已沒了怒意,扭著頭不願意看著他。
彭誠第二天就收到了調令,還是在十點半查房後的例會上,仍舊是由夏煥之親自送來。
“外科的實習生已經超額了。所以在麻醉科給你爭取了一個名額。”
彭誠看不出,麻醉科究竟比內科強在哪裡,夏煥之到是很滿意,趾高氣揚的帶頭走在前面。
“不過醫院是醫院,我不會因為我們的關係,對你格外照顧。”他突然停下腳步很認真的回頭對彭誠關照。
那個會不自覺的要另眼相待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彭誠心裡這麼嘀咕著,嘴上還是很老實的回答說“我明白的。”
說是麻醉科。唯一一位科班出身的麻醉醫生李達成天忙得見不到人影,餘下的幾位充其量剛夠助理醫師的級別,彭誠的實習就這麼順理成章的歸入了外科。
夏煥之是普外科的紅人,危重的和不危重但是身份很危重的都要由他主刀。於情於理,彭誠都只能挨在實習生大隊裡跟著一起觀摩。平心而論夏煥之的面目並沒什麼恐怖,總是維持著和藹的表情,即使對面的半吊子實習生戰戰兢兢得完成不了一個簡單的單手打結,那張精緻面孔上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裡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安祥。
“看。”夏煥之朝圍在四周的5個實習生點了一下頭,聲音平和卻短促。
右手的中指捻線,打了一個三疊結,非常的乾淨利落。不過是個很的小創口,彭誠一點都不懷疑他是在賣弄。
也許那樣的鄙夷還是被察覺了,接下來的幾天裡,彭誠接到了一些過分的任務,星期五之前交一份近十年來所有冠狀動脈搭橋手術的術後跟蹤報告。需要查閱大量資料和資料的,毫無意義的整理報告。然後又因為留在科室裡準備這些莫名其妙的資料,而被臨時緊急的借到樓下急診部。連續三個晚上,都這樣錯過了回學校的末班車,只好擠在值班室5片鐵皮搭起來的小鋼絲床上過夜。
上午的例行會診結束之後,夏煥之叫住了彭誠,早上交給他的那份近30頁紙的報告,被隨意的丟在一疊舊病歷的最上面。早知道不過還是為了炫耀,這十年裡46例成功的冠狀動脈手術,有14例是夏煥之的傑作。彭誠覺得能輕鬆完成4類難度手術的夏煥之用這樣不高明的方法修理自己實在有點不合身份的小孩子脾氣。
“今天下班了一起走。”
自從接受監管以來,夏煥之還是第一次和自己說起私人的話題。
原來又到一月一次慣例一起吃飯的日子,每天在醫院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彭誠滿以為能自動把這個節目過濾掉了。
“眼睛怎麼了,發炎嗎?”夏煥之眼睛很大,這會兒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啊”也許這可以是個推託的藉口,只是要對他說謊。
“是沒睡好吧。”
在彭誠犯罪之前,夏煥之自己找到了原因,“為了那份一點建設性也沒有的報告?!”漂亮的臉上不客氣的擺出了不屑,“真是一點沒看出來,有要用到腦子的地方。”
本來就是根本沒有用的東西。彭誠自然還沒有修煉到敢當著他的面就把心裡的想法和盤托出,低了頭虛心受教的道歉。
“哎,要當醫生不努力是不行的。”夏煥之得意的嘆息讓彭誠有點牙癢。
“夏醫生,還真是會欺負老實人。”
彭誠垂頭喪氣的樣子總算招來了仗義執言的護士長,“彭誠為了趕報告和去急診部那邊幫忙,
這幾天都是睡在值班室呢。”
“你還是住在學校嗎?”報告的質量是不被追究了,新的問題又來了。
“本來打算和同學合租結果附近合適的房子又沒找到”反正這些的都是實情,也不怕他知道。
“下午準你先走一個小時,只帶換洗衣服過來就好。”沒聽他說完,夏煥之就當機立斷的做了決定。
從開始知道要在同一家醫院實習起就在擔心的事情還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