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諷一笑,目光漸漸轉冷,冷得如一湖冬水,眼底風雲變幻,好像暴風雨將來的前兆。林琅被這眼神刺得一陣陣發寒,從未見過這樣的林玉蘭,從未見過這樣的氣勢,明明很可恨,可他竟然拿她沒辦法!
李持玉咬牙切齒道:“可《大綏刑統》裡有一條規定:若夫妻不相安諧,可和離,不坐。林大人這是家母寫與你的和離書,這門婚事,不是你休棄了李盈繡,而是李盈繡,休棄了你!”說著,把手中的書信輕盈一拋,那封信便飛轉直落到了林琅腳下,信封上“休夫”二字特別特別醒目,醒目得扎眼,完完全全毀了一世英名的林大人的自尊。
李持玉也不管林琅的臉色了,朝言官大人拜了拜:“御史大人,就請您為民女及病重的母親主持公道了!”說完,領著自己帶來的人昂首闊步離去,完完全全不顧眾人眼光。
此時,那些冒死偷聽牆角的人終於滿足了,全京城最大的八卦,永安城最大的醜聞,堂堂門下省長官侍中林琅大人被自己原配的女兒休夫,當真是顏面掃地,自尊無存!就連那即將扶正的姨娘江氏也一輩子抬不起頭了!囂張跋扈的二小姐林敏箏再也不能驕傲自負!盛氣凌人的王翠紅等人再也無法凌/辱眾人!林府這幾人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是何等滋味呢?當初被王翠紅欺負的人就差沒點鞭炮慶賀,而與林琅素不相識的京城百姓也只當看八卦閒聊,茶餘飯後又有了新鮮談資,還是高門貴府裡的醜事,豈不樂哉?
崔鈺上樓與父親匯合,一直搖搖頭嘆息:“絕,絕,絕,真的太絕了!好像林府上還辦喜宴扶正江姨娘吧,林大小姐就在大街上休夫,告知全京城百姓林大人與江姨娘的罪行,真不知道林大人怎麼回去面對那群賓客,江姨娘被扶正了又怎麼樣,恐怕這戶人家有半年都不敢見人了吧,江姨娘在貴婦圈裡也從此抬不起頭來了!絕,林大小姐怎麼能絕到如此境地!”
“好像林玉蘭之前不是這樣子,太子正是因為她性子軟弱才退婚的?”崔璟望著自己的父親道。
崔玄寅只沉冷評價:“此女非常人!”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此囂張不羈,如此剔肉挫骨地打擊報復,豈能是尋常人!可是若是有這樣一個人對付林琅,甚至將來對付太子,豈不正合他們的意麼?
“我倒是對這位林大小姐非常好奇。”崔璟摩挲著下巴慢慢輕笑。
“那璟兒怎麼不試試與林大小姐接觸,老夫也對這位大小姐十分好奇呢!”
崔璟怔愣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片刻,眼底也慢慢滲出了笑意。
如崔鈺所言,林府上真要有半年見不得人了,休夫當日,林琅氣沖沖地回府,不肖他說,醜訊息如千里馬,跑得特別快,整個京城皆已知道他的事蹟了,賓客們哪怕入了府也找藉口退散,等他回去坐席虛空,只剩下一群孤零零的下人面面相覷。
門口還有一兩個路人對著裡頭指指點點,氣得林琅直嚷嚷:“關門!”
小廝們只能心驚膽戰地關門,林琅甩袖進入後堂了。
林敏箏望著自己的父親,非常無言,她的面色依舊蒼白,從沒有蒙受國這麼大的羞辱!自小到大哪一個不是把她捧在手心裡,嬌慣著她,維護著她,甚至太子殿下也要讓她三分,皇帝也誇獎她聰明機敏,敢於智取契丹使者,十六年來漫天鮮花圍繞的她忽然間被這麼一個人——她的大姐林玉蘭狠狠地摑掌,從此顏面掃地,她怎麼能忍受!她怎麼能忍受!
林敏箏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跟隨父親走入後院,看到自己的母親已經卸下鳳冠霞帔、朱衣喜服,影妝樓最好的梳妝師、如意坊的極品胭脂粉黛、寶釵閣高階工藝師專門定製的婚宴釵有什麼用,都沒有人祝福,裝扮得再美也沒人理解她等候二十年終成眷屬的心情!全被那林玉蘭那一紙休書毀於一旦!
江氏見林琅走進來,深深伏拜於地上跪道:“老爺,對不起,妾身連累您了!”說著沒忍住痛哭起來,哭得非常委屈,非常嬌弱。
林琅嘆息一聲上前扶起她,把她圈到懷裡,江氏便靠在他懷裡一陣陣委屈地哭。
林敏箏心中的恨意更深,她不會令自己的母親蒙受這麼大的委屈,不會,絕不會!林玉蘭,總有一天她會把她們母女兩體會的委屈一一償還回去!
第八章 太子的心事
一戰成名。
珠兒說全京城的百姓都知曉了林大小姐。
自然也都知曉了林府的醜事。
休夫那日的確轟動,不出半日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大街小巷,茶樓酒肆都有人在談論此事,甚至有人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