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渾雄的清喝在寇仲耳邊響起:“爾狂任爾狂,我自明月照山岡;他傲由他傲,我自清風拂大江。心守無缺混沌意,晴空萬里我鷹揚。”
聲線並不大,但寇仲聽聞,即刻如同醍醐灌頂。心境立刻明朗起來。急嘯一聲,放棄防守,視跋風寒的致命攻勢如無物,身形急轉而出,一道凌厲刀氣帶著一往無回的慘烈氣勢直逼跋風寒,竟是同歸於盡,不顧自身的打法。無奈之下,跋風寒只得回勁自護。
暫退跋風寒之後,寇仲欣喜地望向門外。歡撥出聲:“大哥,你來了。”
“不錯,我來了。”淡淡的語氣自門口傳來。
舉目望去,任意還是如同初見時的風采。白衣賽雪,翠笛執腰。所不同的是,一雙璀璨精眸中的神采更為沉凝、亮麗。整個人更顯飄渺之態,令人有一種似實還虛的不確定感。
“你是何人?”儘管看不透任意的實力,好勇鬥強、從不低頭的跋風寒絕不會示弱。
“任意!”任意的語氣還是不變半分。自從功力盡復後,已經邁入新的武學境界的任意的語氣便帶上了一份淡漠。彷彿天地間再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驚訝的。
“邪帝任意!他就是魔門當代邪帝,一招擊殺青蛟任少名的任意。”在場的不乏武林人士,當即有人驚叫揭示任意的“身份”。整個人群頓時譁然起來,議論紛紛。看來自殺蛟一戰以來,任意的知名度確實已深入人心。
被人揭示來歷,任意的神色仍然無一絲變化,依舊是一幅氣定神閒,老神在在的模樣,更加顯得高深莫測。不過,場中的王通、歐陽希夷乃至王世充的神色可就立馬顯出不同的變化。其中前兩者是震驚居多,而後者的神情就值得玩味,臉色變了又變,顯是別有隱情。
王通自座椅上立身而起,朗聲問道:“不知邪帝蒞臨,所為何事。老夫與魔門素無瓜葛,還請邪帝釋惑?”言語之間,語氣竟是少見的平和。不帶一絲傲氣,與先前怒對跋風寒的形象大為不同。令素識他眼高於頂的高傲脾性,寧折勿彎的錚錚傲骨的人極為不解。
惟有熟識他的歐陽希夷略知內情:王通早年天縱之資,在武學上更是成就驚人。於四十年前更是名揚一時。可是,在聲名鼎盛之際卻慘敗在一人之手,輸掉所有信心。自此轉而修文,不再論武事。此次明顯是勾起往事,自然大異平常。
想起那個人,歐陽希夷不由想起那個曾經威震天下的名字。不由得對任意又多看了兩眼。結果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對方的實力不說,還捕捉不到絲毫對方的氣息,彷彿對方完全不存在一般。驚鄂之下在聯絡今日的遭遇,不免黯然神傷:自己終究是老了。
任意淡然道:“我這次來不過是和朋友順道而已,倒也沒什麼特別的目的。倒是你們兩個小子這半年發展得不錯,功力進步不小。”後一句已是轉向寇仲和徐子陵。
寇仲大步向前靠近任意,笑嘻嘻地道:“我們怎比得上大哥,不過就是趁著大哥的威風撿點小魚而已。說起來,大哥還真是厲害,竟能一招斃了任少名那廝,聽說那傢伙還是南方僅次於天刀宋缺的高手,大哥的實力一定比天刀更為厲害”
任意正要答話,心神一動,遍散四周的神識已然覺察到有人接近。而且來者的身份還
一道不含一絲雜質的甜美聲線傳來。“任兄的厲害自然是不容懷疑的。天下間能將佛門四宗視如無物的天下又有幾人。只是任兄的身份還是令妃喧感到意外。聖門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
隨著聲線降臨的,是一位飄落凡塵的
仙子。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嶽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加上那遺世獨立,孑然出塵的氣質。絕對令人有如上觀感。
以場中見慣美人尤物的大有人在,亦不由狂湧起驚豔的感覺。
她身上的那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樸素的天生麗質。
縱使在這繁華都會的核心處,她的“降臨”卻把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
她雖現身凡間,卻似絕不該置身於這配不起她身份的塵俗之地。
她的美眸清麗如太陽在朝霞裡升起,又能永又能永遠保持某種神秘不可測的平靜。
整個天地都似因她出現而被層層濃郁芳香的仙氣氤氳包圍,教人無法走出,更不願離開。
在平靜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卻透露出彷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傾訴出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俗的追求。
在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