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唬唬往來香客還是可行的。巧兒便先教了他們一些應對香客的本事:“第一是表情,記住一定要嚴肅,儘量少搞小動作,要高深莫測。世外高人不一定有多大本事,但是架子一定要端足。”
這個她勉強可以示範,但教材版還是樊少皇合適,她至今仍忘不了第一眼見到樊少皇時那般示外高人的氣質。這便將眾徒都領到陣前,將樊少皇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三人果然大悟,倒是樊少皇被看得不自在了
“第二自然是畫符,符畫得對不對不要緊,關鍵是得讓看的人覺得複雜,覺得深奧,覺得看不懂一張符畫得醜並不失敗,最失敗的是別人居然看出了你畫的啥”
這個也有參照,她撿了幾張以往樊少皇畫的符,讓他們下去自行參悟,可以臨驀,但重在創新。
“第三肯定就是說辭。這個跟畫符其實很類似,說得對不對不失敗,最失敗的是別人居然聽懂了你在說什麼。但是有個萬能說辭你們大約能用得上,那就是——天機不可洩漏,機緣未到,恕貧道難以奉告。”
這萬能說辭直接引發了後面一件事,讓觀天苑的名聲更上一層樓。那是個晴空萬里的日子,一香客內急,找著正在(裝模作樣)解籤的天權:“請問道長,觀天苑茅廁在何處?”
天權正拿著一簽文搜腸刮肚想著怎麼編呢,冷不防被人一問,立時莊嚴地抬頭,極為高深莫測地道:“無量天尊,天機不可洩漏,機緣未到,恕貧道難以奉告。”
該香客一頭霧水,後經人指點終於找著茅廁,但他一直想著天權的話,心不在焉,竟然一腳踏空,掉了進去。
待被人解救上來時,他急衝至天權的籤桌旁,握著天權的手淚流滿面:“天機,果然是天機!竟然早就算到了在下有此一劫,天權道長,您乃神人,神人吶!!”
眾皆交口稱讚,唯天權望著兩手穢物,無言。
當然,那是後話。這時候的觀天苑還處於門可羅雀狀。
人類的語言比殭屍一族豐富得多,自然也就複雜得多。經常便有些巧兒也不知道怎麼傳達的意思,比如高興、憤怒、傷心等等。
但後來她終於想到辦法解決這一事——她將三個弟子中最為老實的天權叫做小木屋,很是鄭重地道:“你表現不錯,為師決定放你離開了!”
“真的?”天權樂得一蹦三尺高。巧兒回身在綠瞳殭屍手心裡以殄文解釋:“吶,這就叫驚喜。”
綠瞳殭屍瞭然,巧兒再次轉頭看天權:“嗯,而且這些日子你為觀天苑做了許多事,為師決定賞你兩顆珍珠,這是龍宮之物,很是稀有。”
她將兩顆龍眼大的珍珠遞過去,然後回身在綠瞳殭屍手心裡寫字:“喏,這就是狂喜!”
綠瞳殭屍大悟。
天權正狂喜著準備接過兩顆珍珠,巧兒的手收了回去:“修道之心不誠,貪念未戒,徒兒,你修行不力啊!”
天權始知上當,聳拉了腦袋。巧兒依是回身在綠瞳殭屍手心裡寫:“這表情就是失望了。因為想要的東西沒得到。”
綠瞳殭屍覺得人類真有趣。
巧兒復又回身對天權道:“作為懲戒,明天起你負責打掃整個觀天苑的衛生。做不完不許吃飯!”
“什麼?!”天權大聲喊:“我怎麼可能一個人打掃這麼大的觀天苑?!”
巧兒仍是對綠瞳殭屍道:“看,這表情就是憤怒了!”
黃昏時分,巧兒拿了酒去山海交接住的陣前看樊少皇。陣中的他坐在一個蒲團上望著遠處的晚霞,夕陽一點一點沉落。待霞光斂去,黑暗將吞沒這海天山水。
厚重的靈氣保護其實適合他的魂魄修煉,是以他並沒有因被囚禁而日益衰弱。
巧兒將酒傾在陣前,他雖未能輪迴,但已是魂魄之體,實物難以接觸。他並不拒絕巧兒的酒,被困在這個地方不知道還需要多久,有個人時常來說說話,即便不是朋友也總是好的。
“你在看落日麼?”巧兒在陣前坐下來,除了時常過來和他說說話,她找不到什麼方式表達對他的歉意:“你看得那裡麼?魃就死在那裡。”
樊少皇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霞光將浪花都染成了金紅色,沙灘上一片空曠。樊少皇注視了一陣,終於有所回應:“你不必介懷,這對她來說,不過是解脫。”
“我不是介懷,只是這些日子我慢慢想通了一些事。”巧兒的聲音和著碧海潮聲沉靜寧和:“魃據傳是黃帝的義女,古來便有天女一稱,黃帝與蚩尤大戰後,她因沾染了人間濁氣而不能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