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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並未起身,她相信樊少皇會講一些事,畢竟時間太久了,那些被蛛塵埃覆蓋的往事,能有個聽眾也不錯。巧兒並不八卦,但是魃是因為身染濁氣無法回到人間的。綠瞳殭屍承接了她的力量,真的不會有影響麼?
永傍黑暗而生的詛咒,這世界真的再無任何解咒之法麼?
樊少皇飲了陣酒,終於開始講一個故事,講盤古開天闢地、講女媧造人,講共工醉駕撞倒不周山那些過往的榮耀與輝煌,人已經忘卻,唯有神、依然念念不忘。
“蚩尤戰敗後,魃因為沾染濁氣被留在人間,你要知道,她本是天女,如果這濁氣能夠洗滌,黃帝也不會如此對她。可是她沾染的濁氣,叫欲。”他望著將沉未沉的夕陽,彷彿陷入那斷遙遠時光的回憶:“欲,一生都在追求,卻永遠不能滿足。黃帝無奈,命我殺了她,結果那一戰,她愛上了我,可能那也不過是因為濁氣的影響,可是我卻不能愛上她,因為一旦得到,她就會產生新的欲/望,摒棄所得,永世追逐未得之物。”
他望著巧兒驚異的目光,微勾了唇角、似是一個微笑:“我再三請求,黃帝同意將她逼入妖魔道,永世不得重返人間天界。可是這些年,她開始不行了。濁氣相侵,求而不得,她發了狂,妖魔道的妖物被她屠戮大半,她本就是上古墮神,沒有妖魔是她的對手。於是我接到天界命令,殺死她。”
天色漸暗了,他的聲音極淡,彷彿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巧兒卻極疑惑:“上古墮神,何況已經瘋魔,要對付談何容易,你卻投做了一個**凡胎。”
樊少皇轉頭看她,靜靜地將故事講吓去:“你以為她兩出妖魔道,真的就沒有為自己打算過嗎?愚蠢。從第一眼看見她、她告訴我她是魃的時候,我的記憶就開始復醒。那時候她第一次突破妖魔道的禁制,已經傷得不輕。但憑我神力未復,想要對付她完全是痴人說夢。而後來,我師兄被人偷襲,被吸走絕大部分功體。大師兄為人素來和善,甚少結仇。我第一時間便懷疑是犼所為,大師兄的修為雖然不算高深,但最為精純,用來築基再好不過。但是它一直跟在我身邊,觀天苑能做這件事的,便只剩下另外兩隻飛屍。”
巧兒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思維確實縝密:“可是如果是另外兩隻飛屍,大師兄不可能毫無招架之力。那麼暗裡,肯定有人在幫襯。魃完全能夠讓大師兄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吸走功體,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做呢?”
這也是巧兒好奇的地方,樊少皇轉頭看她:“她不可能突發善心,也就是說,她其實是想讓犼的計劃順利實施的。而犼吸取大師兄這部分功體,明顯是為了給你築基。當然還有第二個目的——陷害我。”
這些事他一字一句輕描淡寫,沒有絲毫恨意。巧兒亦睜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樊少景道長的功力在我身上?”
樊少皇不屑:“我又沒瞎,怎麼可能看不出你的修為。不過我也需要這個計劃,因為我必須誘魃第二次出妖魔道,妖魔道的禁制,乃當年眾神共封,比任何神器都有用。但是魃幫助犼,說明她也需要一個理由再度出入妖魔道,那麼她肯定已經有了更好的退路。”
這次巧兒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退路跟我有關?”
樊少皇沒有答她:“我一直在想她為什麼要製造第二次出入妖魔道,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合理——她有意削弱自己的力量,而且是大幅削弱。而一個遠古墮神,有意讓自己衰弱的原因可能是什麼呢?”樊少皇靠在身後的山石上,天色已暗了,海上開始起霧,朦朧一片:“後來我突然明白過來,她應該是想要奪舍,她的神體已經嚴重損壞,而人類的軀體容不下神的魂魄,她只有不斷削弱自己的力量,防止新的身體因承載不住而爆體身亡。而你,無疑是非常適合的人選。(絕版寶貝獨家愛)”
巧兒緊緊握了手中的酒壺,一些疑惑終於開始解開。她開始明白魃給她強韌經脈的手札,其實是想她幫什麼忙。
“你與犼相處甚久,身上也沾染了許多屍氣,你的身體容納她這個殭屍始祖,在她的魂魄極度虛弱的情況下是可能的。她換了身體,便可以長久地留在人間。可是我卻不能讓她的計劃實現。所以我只有加重自己的傷勢,不斷地損耗她的法力。到最後她終於撐不下去,提前實施了計劃。”
風浪拍擊著礁石,發出嘩嘩的聲晌,巧兒虛望那片空無一物的海灘:“她要奪舍我,為了防止犼報復,也為了最後消耗自己的法力,她必須得先殺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