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狄心辰麻利的掏出銀子賠償了周圍還在收拾滿地亂攤子的攤主,回頭對靜兒說道:“你先回去換身衣服,今天就別上學堂了,我替你向先生告個假。”
“那怎麼行,我還沒送你禮物呢!”危機解除的靜兒,又恢復了她蠻橫的本色。
“我的大小姐,你以後少惹點事,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了。”狄心辰說完對靜兒身邊的兩丫鬟揮手示意他們把靜兒帶回去。
做完這些狄心辰丟下受傷的護衛,領著兩丫鬟在士兵們趕來前離開了這裡,轉過街頭尋了家制衣店,褪下身上的袍子買了件青衫換上,這才急匆匆的趕向了知言堂。
今天這件事情,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傳的滿城沸沸揚揚,再加上受傷的護衛,狄心辰壓根就沒想過要瞞住父母,他只能儘可能的在秦氏面前淡化這件事的危險程度,減輕她的擔心,比如,像現在這樣把被劍劃破的袍子丟棄,要不然讓秦氏知道鬼門關走了一回,恐怕會直接嚇暈過去。
知言堂有大小學堂二十幾間,一整排青磚綠瓦的房子,院內綠樹參天花卉怒放,狄心辰回來的時候已經開課多時,整齊朗朗的讀書聲聲聲悅耳,可是他走到屬於為他們這群狄家子弟專開的學堂時,卻靜悄悄的一片,學堂中除了老學究拿著書本坐在書案邊長吁短嘆,下方連一個狄家子弟都沒有看到。
“集體逃學了?”剛冒出這個想法,狄心辰很快又自己推翻了,狄家子弟就是再頑皮跋扈,可是集體逃學還是不敢的,那麼現在不在,只有一種可能,狄氏宗族發生了大事,難道是因為那個黑衣劍客與雲城玄宗弟子的關係?
一瞬間狄心辰心裡轉過無數個念頭,略顯忐忑的向著先生問了一聲安。
先生揚了揚手,一臉的落寞道:“回去吧,早上帝師來信,雲城玄宗每五年一次招收門徒在即,凡狄家十二歲以下弟子,全部前去雲城山上參加選拔,落選者繼續回來讀書。”
“雲城玄宗?”狄心辰一愣,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號了,想想那兩個女修士持劍的風采,心中不免一陣熱血翻滾,同時翻滾的還有在腦海中迴旋的三個字,“我要去。”問題是,刀劍兇險,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父母決不會允許他去的,這實在是有點麻煩。
“雖說男兒當仗劍橫行,萬一你有幸進入玄宗門下,練功之餘切莫忘了讀書,知孝義廉恥,才能橫行天下。”先生擺了擺手,示意狄心辰回去做遠行的準備。
狄心辰心下微微感激,拜別了先生急忙往家裡趕去,腦子裡亂成了一灘漿糊的他,在半路上不出意外碰到了聞訊尋來的母親秦氏。
“辰兒。”秦氏急切的叫了一聲,眼中含著淚跑來拉住狄心辰,上上下下細細把狄心辰檢視了三遍,見沒有缺胳膊少腿連絲毫的擦傷都沒有,才稍稍心安。
“娘,我沒事,我們回去吧。”秦氏如此關愛,讓狄心辰更無法把想去雲城玄宗參加門徒選拔的事說出口了,只能默默的挽著母親走向歸家的路。
回去的路上,秦氏親暱的摸著狄心辰說道:“辰兒,你大伯來信讓你去參加什麼門徒選拔,我找府裡的武師問了一下,聽說在西北靠近大漠的雲城山上,一年到頭天寒地凍的不說,往後少不了刀來劍往的打打殺殺,你放心,我已經派人給你爹送信,大不了多花點銀子捐給族內,孃親是怎麼也不會讓你去逞風險的。”
果然!狄心辰心裡暗暗叫苦,這比他所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還要壞。
沒有人知道,在街道的某個巷子口,一個彎腰駝背的獨眼瞎子,拄著他那根寫著“吉凶禍福”的布幡,望著遠去的狄心辰一家的背影,喃喃自語道:“看來,今天有必要給他講另外一個故事了!”
回到家的狄心辰,在喝了一碗秦氏特意用各種珍貴藥材和漿果熬製的‘壓驚湯’後,又習慣的抱了一本書,望著河岸邊的柳林發呆,他腦海中迴盪的始終是黑衣劍客身在數百米外發出的那驚鴻一劍,以及他那鬼魅飄忽的身法,他更好奇的是,黑衣劍客為什麼要救他,那種身手的人,完全超乎了他想象的極限,更非是他父親狄方海請得起的人。
想到這裡他不免心裡暗自懊悔,自己好歹也讀了幾年聖賢書,怎麼能謝謝都沒有向那救命的黑衣劍客說一聲呢?書上說見面即為有緣,也許打聲招呼後,黑衣劍客良心發現會突然收自己為徒呢!
七想八想胡思亂想想到到最後越想越美的狄心辰,全然沒有注意,回家沒多久的狄心靜又換了一身暗紅色的衣服,手抱一個首飾盒,沿著堤壩邊的小道,像做賊一樣邊跑邊回頭四顧,向著狄心辰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