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所穿衣衫多有汙垢,臉上還有水漬,顯然上臺之前剛剛洗過臉。
女子驚嚇過度,上臺之後站立不穩,其中一名黑衣男子便攙扶著她,另外一人將其面孔擺正,以便臺下買主能夠看的清楚,“這小娘子當值二十兩,買換皆可。”
這名女子較之先前的婦人要有些姿se,不過賣家要價太高,臺下並無動心者。
那黑衣男子見眾人無意購買,便自懷中掏出一冊文書,走到火盆旁借光看了幾眼,隨後放入懷中衝臺下眾人說道,“此女乃議郎正室,尚未生養,也認得字,買回家去傳宗接代那是最好不過的,二十兩可不算貴。”
“老爺,議郎是啥東西?”老五轉頭衝莫問問道。
“七品朝官,先前賣掉的那婦人也是官家女子。”晉國學子無不通曉本朝官吏等級,莫問也不例外,但令他疑惑的是這些身穿黑衣的男人是如何得到這些女子的。
“我來瞧瞧。”二人說話之際,一手持酒壺的醉漢踉蹌上臺,到得臺上左右打量那個女子,片刻過後自懷中摸出一把碎銀遞給賣家,“夠不夠?”
身穿黑衣的賣家接過銀兩略加掂量,“怕是不夠。”
那醉漢聞言再度探手入懷,摸出一把銅錢遞給了賣家,此時交易有多種方法,金子最受歡迎,除此之外還有銀兩,銅錢,布匹,糧食等多種置換方法,晉國鑄造銅錢不多,多為前朝遺留,不過此時也可使用。
“還是不夠。”賣家再度搖頭。
“這酒壺也給了你罷。”醉漢將壺中酒水喝盡,將那銅壺塞到了賣家懷裡。
賣家見狀開懷大笑,反手將那酒壺還給醉漢,隨後衝其擺了擺手,示意他將那女子帶走。
“走走走,跟著爺爺有好ri子過。”醉漢拉著那女子向臺下走去。
“錢二爺,花那麼多錢買個紅花破貨,虧呀。”臺下有人揶揄。
“你知道個屁,寧要文官妻不要武官妾,讀書人用過的女人裡頭兒還有三分新哪。”壯漢罵道。
“你能過的了外頭兒那七分舊嗎?”那人再度揶揄。
那醉漢聞言也不惱怒,抬手指著身旁的女子,“改ri讓她告訴你。”
醉漢帶著那女子在眾人的鬨笑中穿過人群向南走來,見到站立街頭的莫問和老五之後嘻哈的抬手後指,“你來的太晚,沒剩下幾個了,還不快快去買。”
莫問並未搭理他,只有老五衝其拱了拱手,那醉漢也不在意,一手抓著酒壺一手牽著那女子向東去了。
莫問回身打量著那被買去的女子,此女被買走之後並未掙扎哭鬧,而是順從的跟在醉漢旁邊,沒有半分勉強。這一幕再度令他想起了林若塵,林若塵當ri也沒有反抗,由此保全了xing命,人在xing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老爺,他買了那個女人回去做什麼?”老五衝莫問說道。
“自然是當妻做妾。”莫問隨口回答。
“哦,當老婆呀。”老五應了一聲。
“老五,你看到那些黑衣男子所穿的靴子了嗎?”莫問抬手前指。
老五聞言踮腳望向木臺,“眼熟,好像是士兵穿的靴子。”
“是的,這些人想必是晉國兵士,那些女子當為官員家眷,其主家可能犯錯失勢,她們受到牽連才會被流放邊疆,而那些押解他們計程車兵並未將其妥善安置,而是遷來此處高價貨賣。”莫問皺眉說道,此時女子地位極其低下,只是男子附屬,故此晉國律例明確規定‘婦人不著枷不受刑’,婦人若是犯錯,當由主家代為受過,故此這些人流落此處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受到了主家的牽連。
“大門大戶的女人,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是夠可憐的。”老五點頭說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些晉軍與胡人別無二致。”莫問轉身向東走去,先前他一直以為只有胡人才會做盡壞事,到得晉國之後的所見所聞令他改變了這一想法,晉國的軍隊也好不到哪兒去。
“是啊,朝廷肯定不知道他們把這些女人弄到這裡來了,這些女人被賣到這裡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憐哪。”老五附和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流放和發配充軍是不同的,流放只是讓罪人離開家鄉,這些女人本應有zi you之身,是這些押解她們計程車兵將她們押到了這裡。
“老爺,咱們要去的地方離這兒還有多遠?”老五行走之際不時轉身回望。
“不會太遠。”莫問隨口回答。
“哦,趕快找個地方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