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四人走到火車站旁邊那麵攤的時候,麵攤老闆揮舞著湯勺衝過來:“日他娘。我跟你們拼了。敢吃霸王餐。”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我們三個忙著逃跑,根本沒付錢。
車站旁人來人往,八嬸覺得臊得慌,和青龍倆人手忙腳亂得掏錢。我對面攤老闆說:“不就是一碗麵嗎?老子就吃了怎麼地吧?我是從北京來的。”
老闆大長勺舞過來:“日他娘,北京的怎麼了?我表哥是這一片的警察,你敢欺負我?”
我躲開長勺,悄悄問青龍:“這裡是哪?”
青龍說:“誰知到,估計到陝西了吧。”
於是我扯著嗓子喊:“有後臺的陝西人毆打外地人了啊。”
剛從火車站出來的大部分人都是外地來的。我這麼一喊,人群呼啦一下圍上來,眾人紛紛大喊:“欺負外地人?仗著有後臺也太猖狂了。”
老闆手足無措,拿著長勺解釋:“不是,我沒後臺,我表哥”
我在圈裡樂得大笑。我真是發動群眾的一把好手,無論什麼時候,最關鍵的一點是把自己打扮成弱者。
八嬸把一把錢塞到老闆手裡,拉著我匆匆逃出來:“你別給我丟人了,行不行?”
那些人還在圍著麵攤老闆吵吵嚷嚷,遠遠地幾個警察趕過來。但是,這關我什麼事呢。
我們走遠了,看見禿頂老頭站在不遠處笑眯眯得看著我們。他指著我說:“這位兄弟,果然是人中龍鳳啊。”
我笑了笑,只問了一句:“去哪吃飯?”
禿頂老頭指了指不遠處一棟高樓,帶著我們走進去了。
禿頂老頭包了個單間,要了滿滿一桌子菜。這是要說事的架勢啊。
果然,禿頂老頭拱了拱手,對我們三個說:“我姓黃,炎黃子孫的黃。單名一個炎字,炎黃子孫的炎。”
青龍滿臉誠懇:“額,老黃啊,咱誰也不坑誰啊,你到底是幹嘛的?”
黃炎喝了一口酒,搓了搓手,臉上誠懇又質樸,像是剛從玉米地裡撇下來的一樣。
他說:“這事說來話長,我儘量長話短說。這麼跟幾位說吧。我從小沒爹沒孃。收養我的人姓黃,於是我也跟著姓黃。後來,我長大了,認識了不少人。漸漸發現,有很多人和我的情況相似,甚至很有可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於是我們就經常聯絡。一塊查詢身世。後來,我們發現很多人漸漸地聯絡不上了。剩下的人很著急,但是卻無計可施。每天仍然有人在平白無故得不知去向。後來,我們這些人能聯絡上的,就剩下幾個老頭了,我是這其中最年輕的,也五十二了。他們託付我,讓我跟著這隻神鳥,去雲南。在那裡能找到我們的親人。”
說完這話,黃炎從懷裡掏出那隻火紅的鳥來。
這時候,最好不說話,以為騙子會根據你的話編造下一個謊言。但是這老頭的話讓人不得不問:“大爺,這裡是陝西,也不是雲南吶。”
黃炎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神鳥把我領到這裡來,自然有它的道理。”
我心說這隻鳥的腦子還沒有核桃大,你居然信它?不過這與我無關,我低頭吃菜。
八嬸悄悄拉了我一把:“小心點,這個人不大對勁。”
八嬸的話讓我心裡一沉。我用眼神問她:“怎麼了。”
八嬸輕輕說:“你仔細看看他,是不是有點面熟?”
這時候已經黃昏了,包間裡還沒有開燈,我看看對面的炎黃,那張老臉有點模糊。不過,越看越覺得熟悉。
不可能啊,我和他肯定是初次見面。不可能覺得這麼面熟啊。
突然,我心裡一抽抽,因為我想起柴教授的話來,說什麼我有個爹,叫陳永興。眼前這老頭,不會就是陳永興吧。如果是的話,我倆這父子相可是不明顯啊。如果不是的話,我怎麼看他這麼面熟呢?
我在心裡大聲吶喊:“他不是陳永興,肯定不是,他長得太衰了。”
這時候,青龍附耳上來:“楊念魂。”
我一聽這話,全身一震。像是一個苦思不解的問題有了答案:沒錯,就是楊念魂。對面的老頭長得很像楊念魂。
青龍不說,我只覺得他很面熟。現在經他這麼一提醒,我馬上就意識到了。
黃炎還在低頭吃菜,吃的間歇還要說上兩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三個人的小動作。
我正在仔細端詳著他,突然一陣刺目的光亮起來。原來飯店服務員把燈開啟了。
黃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