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才會燒燬所有的畫像,才會威懾眾人不能再提此事!
他到底是誰!
直到二哥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我才如夢初醒,時辰到了,該出嫁了
灼眼赤紅的蓋頭遮住了所有的視線,蓋在了我的頭上
我腦中紛亂迭雜,思潮澎湃,腳下冷如凍在冰中,頭上滾燙嗡嗡噪響,耳邊盡是吵雜的人聲和刺耳的爆竹
二哥心知我難受,緊緊牽著我的手,似要給我一些力量,帶著我踏過門檻,走出大殿,走在灑滿花瓣的大紅錦緞地毯上
一步一步,不隨我的意志往前走著,蓋頭下方一小方紅毯,隱約快要走到盡頭,那裡有謝紫華等在那兒
二哥忽而說道:“妹妹放寬心,父皇剛才醒來了,一切安好。”
我猝然止步。
這件事關係到家國安危,並非我危言聳聽
如果那位與皋端長得相似的人是父皇痛恨之人,或者是父皇的仇人那麼皋端會是誰?
先前還以為皋端的父母只是普通百姓,因父皇發動的長宇戰亂而無辜死去,如今來看,皋端的身世大有可疑!
此刻我將父皇的生死交託在皋端手上,又冒了多大的危險!
我毫不猶豫扯下了蓋頭,流金蓋巾迎著霞光在空中飛過綺麗的弧線,不偏不倚落去謝紫華的腳前,他一襲瑰麗的婚服說不出的驚豔絕世、傾國無雙,然而我眼裡只有他身側通往養心殿的小道
“抱歉,我要見父皇。”我越過他丟下了這句話,身後是短暫的死靜和眾人譁然的驚呼
二哥和一眾宮人追上我:“妹妹這是要做什麼?先把婚成了呀。”
“我有急事,刻不容緩!”
二哥:“”
一路疾跑,繁重的頭飾令我不堪重負,快到養心殿的時候我的鳳冠已搖搖欲墜,額前的金玉珠飾遮住了大半的視線,隱約看見一眾太醫侯在殿外沒有進殿因皇后事先有令,父皇一旦醒來,太醫們要在第一時間退出殿中,以免父皇拒絕診病。
晨光照在頭飾上太過刺眼,我跑得急,沒看清階梯,一腳踩在了嫁裙上,矇頭一撞,便撞在了近前一人的懷中,香氣襲人,溫軟如春,這是皋端的味道
“公主小心!”身後的宮人齊湧而上扶我,鳳冠隨即從我頭上滑落,華髮傾灑,珠光炫耀,待我回過神來,我已在二哥的懷中,身上還餘有皋端暖暖的溫度,鳳冠端端正正地擺在皋端的手上
皋端微微皺眉俯看我,眉眼深邃如無底的黑洞,瞳仁照不出我的影子,身後明明霞光萬丈,然而他的白袍卻冷如冰月,他伸手將鳳冠送到我面前,隻字未語
我百感交集,心頭痠痛,二哥替我接過了鳳冠,又問我摔著了沒?我垂眸,提起裙襬,避開了皋端的視線,徑直去往殿中
內監總管見我和二哥到來,急匆匆迎上來道:“奴才惶恐,皇,皇上大病初醒,精神有些恍惚”
我皺了皺眉,什麼叫做有些恍惚?
至內殿我方知曉
父皇正披散著睡袍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麼,恍惚的神色讓我瞬間想起了瘋瘋癲癲的四弟
父皇看到了我,瞳孔猛然放大,一躍而起抱住了我的胳膊,面上狂喜:“萱兒!你終於來見我了!”
我心中痛絞,母后小名萱兒,父皇將我認作母后了!
隨即他看到了我的嫁衣,騰然雙目圓瞪:“你要嫁給誰?你穿成這樣要嫁給誰!”
我又驚又痛,一時沒了言語。他緊捏我的胳膊,眸中血絲布開,突而想到了什麼,反問道:“你要嫁給他?”他如遭重擊,聲音拔高:“你不來見我,就是要嫁給他?”
我心中大震,他是誰?不待我發問,父皇已怒不可遏,近乎狂吼道:“讓他出來!我剛才看到他了!他有什麼資格再來要回你!他為了江山棄你不顧,讓你白白流了多年的眼淚!他竟然還奢望娶你!讓他出來!我要和他決一死戰!”
我心如重錘擊中,眼前黑雲層疊,胳膊被父皇捏得咯吱作響,身心如同被狠狠掐住一般,整個人在無底的深淵裡下墜
父皇口中的他是誰!
二哥在一旁急呼:“父皇醒醒!她是月兒!父皇認錯人了”他拉住父皇的手想要救我,然而父皇情緒激動,聽不進半句話語,力掙之下,一掌將二哥打在了地上
“哥哥!”我急喚他,與此同時,內監跪去地上扶二哥,口中喚了聲殿下
這一剎那,父皇原本怒不可遏的情緒如澆下了一潑火油,不知他將二哥當做了誰,青筋暴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