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弦隨小丫鬟到了後艙一個單獨的小房間。房間雖小,佈置卻清新淡雅,令人感覺異常舒適,想來是琥珀與貴客單獨相處的地方。
雲鳳弦一會兒站,一會兒坐,一會兒走過來,一會兒踱過去,一時間心亂如麻。
琥珀的舞姿,琥珀的挽留,琥珀的笑顏,每一回思,便叫人心神恍惚。如此佳人,偏偏她還會有那種心中的感覺?難到是她男人當久了,對女子也會有想法了還是可是為什麼,心中就是不安定?
雲鳳弦信步到了窗前,推窗望去,深深夜色裡,長風襲來,竟然拂不去滿心煩亂,卻見旁邊一艘畫舫,正要隨水遠去。
分明就是帝順那艘領他們遊湖的畫舫,想來古奕霖便在船上。
想到古奕霖,雲鳳弦心中更亂,猛然回頭,大步走向房門,伸手要開門而去,手伸到半空,卻又憑空一頓。遙望窗外,驚見湖水寂寂,星月黯淡,那畫舫中似乎連燭光也沒有,只在一片黑暗和沉寂中遙遙遠去,感覺中,彷彿要遠行到天之盡頭,遙遠得再也無法接近。
雲鳳弦心中猛然一震,幾乎站立不穩,一種強烈的惶恐和羞慚襲上心頭。
她再不思索,伸手推開房門,大步而出,本來想避開琥珀的丫鬟,偷偷繞開大艙的門與窗,誰知沿著船舷走了幾步,就聽到大艙裡頭有一個清婉如夢的聲音在說話:“不知公子家在何方,為何身為鳳公子的侍從?”
雲鳳弦一怔,這不是琥珀的聲音嗎?既有話要單獨對她說,換過衣服就來,怎麼又在這大艙裡和風紫輝聊起家常了?
雲鳳弦心中忽然生起一種極古怪的感覺,瞄瞄碧紗窗,伸指沾點口水,弄溼了窗紙,然後悄悄一捅。
咦,沒破?
再用點力。
還是沒破。
雲鳳弦朝天翻個白眼。她不敢太用力驚動別人,只好把耳朵貼到窗子上細聽。
“公子,可是賤妾鄙薄輕賤,所以公子不悄理會?”
“我做他的侍衛也沒有什麼不好,無須向旁人解釋。”
雲鳳弦微微一笑,果然是風紫輝的回答,以前老煩他沒有人味,現在倒覺得,這樣的回答,才真是又酷又有性格。
“公子,你今日獨立船頭,風儀如仙,我在畫舫中遙遙看去,見公子迎風而立恰似要乘風而去,這濤濤湖水,漫漫紅塵,竟是委屈了公子。妾閣人多矣,無一人有公子的氣度風範,所以特發劍花箋,請公子上船一敘。沒想到公子的身分竟是”柔婉得可以化鐵石為繞指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惋惜:“我自深為公子痛惜,只是又不便當眾明言。有心對公子傾心一訴,更怕公子上有主人。我看重公子,反要為公子惹禍,只得假借要與鳳公子私自敘,留他下來。公子既是他的侍從,自是要一週留下相伴,方能尋得機會,對公子一訴衷腸。”
艙裡一席話,說得柔婉動人,無限情長,幾可感動天下男兒,卻氣得艙外的雲鳳弦幾乎想一頭扎到湖水裡去算了。
誰知道人家眼睛裡根本就沒有她,留她不過是拿他當幌子,好找機會接近風紫輝,怪不得要找藉口讓他與風紫輝分開呢!
雲鳳弦暗中氣得打戰,艙裡卻傳來風紫輝漠然的聲音:“給我這個做什麼?”
“這是妾身多年來的一些私蓄,想來公子松風竹節,自是不屑收下。只是公子如此人物,豈能久居人家,實在太過委屈。這些應也足夠還公子自由身有餘,將來天高海闊,任公子縱橫,也好求個前程,成就志業,也不負七尺男兒身。賤妾鄙薄,不敢望長伴君子,若能得公子偶然想起這一番相識際遇,已是此生無憾。”
雲鳳弦氣得暗自咬牙,她一時氣急攻心,一拳打在窗欄上。
這麼大的動靜,立時把她自己震醒了,也把艙裡的人嚇了一跳。
窗子被支了起來,然後傳來琥珀的一聲驚呼:“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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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紅顏 卷二 日月見 第十九章 心甘情願
雲鳳弦眼睛適應了外頭的黑暗,被艙中燈光一照,不由一眯,等她再睜開眼時,卻見琥珀攔在風紫輝身前,面色蒼白,怔怔望著她。那架式倒似生怕她雲鳳弦惱羞成怒,把風紫輝怎麼樣似的。
雲鳳弦本來還滿腔怒氣,看到這一幕,反倒啼笑皆非起來。
這叫什麼事啊!居然有個柔弱女子,跳出來相要保護風紫輝這種超級無敵大怪物。還是她雲鳳弦長得那麼像因愛成恨,不擇手段,卑鄙無恥的大反派不過,她到底要吃誰的醋啊~~風紫輝才是她心底認定的人,這個叫琥珀的倒真是不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