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王伯推開門的時候,卻見他覆手站在視窗,桌上的藥根本絲毫未動。
“老爺,泊年來了。”王伯拿起擱在桌上的藥和一杯水,走到鍾遠良身邊,“老爺,醫生吩咐,這藥不能斷。”
鍾遠良回頭,果然見顧泊年站在門口,他接過王伯手中的藥,囫圇吞下後,慢慢朝顧泊年那兒走去。“是不是很高興,你最討厭的鐘家已經倒了。”
顧泊年默然不語,彷彿根本沒聽見他剛才說的話。
“老爺,泊年是來看你的。”王伯小心翼翼地說道。
顧泊年緊緊握著江苒的手,用近乎淡漠的語氣說,“既然病了,就安心休息吧,鍾家的事,我會幫忙,就當是姆媽的囑託。”
“沒想到到頭來,只有你肯幫鍾家。”這幾日,他試著聯絡生意上有密切往來的好友,可惜除了嘲諷,沒有一人願意幫他,就連海寧,也在若梅死後收拾著東西離開了。
即便洋行倒閉是因她而起,可是沈若梅死後,他也沒了怨氣,只是希望洋行能夠稍有起色,可惜看到報紙的時候,他才明白,他已然成了大上海的笑柄。
剛才躺在床上的時候,他聽到外面大吵大鬧,他站在視窗,就看到泊年站在人群面前,向他們彎腰鞠躬,他忽然覺得心口堵得慌。
“嘉禾”鍾遠良念著這個名字,腦海中漸漸浮現當初那個扎著兩隻麻花辮,穿著藏色布衫的女孩,雖然在他家幹活,可是每次見到他出現,眼神總是膽怯躲閃,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心動。那一日,父母告訴他,已經為他安排了門親事,連娶親的日子也定好了,妻子沈若梅與他門當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