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阿四的事,你們不要不要欺負他。”
聽到裴奕光的聲音,阿四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對著他重重地磕了個響頭,“裴奕光,對不起。”起初若不是因為他膽小,便不會讓他捱揍,若不是因為他一時起了貪心偷了錢,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自責。
“阿四,你怎麼了,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裴奕光莫名地看著他,驀地笑了出來,可是聲音卻是掩不了他內心的顫抖,“所以,錢是你拿的?”
“我”裴奕光的嘴角還帶著血漬,那樣的笑容觸目驚心,不禁讓阿四一陣心慌,面對他的質問,更是顫悠悠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他。面對那些憤怒的工友,他可以不停地磕頭道歉,可以承認他是小偷。可是對於裴奕光的質問,他卻瑟縮了,他怕一說出口,他沒臉再面對他,他和他更無法再做朋友。
無數工友朝阿四憤憤地啐了幾口唾沫,而阿四無動於衷地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在發抖。“我本來只想拿這些錢先應急,沒想到會連累到你。”語氣中帶著哽咽,阿四知道,再多的解釋,也於事無補。
“給我打。”孝哥一甩手,那些在一旁休息的打手便按照孝哥的指示,不斷地將拳頭揮向阿四,瘦弱的阿四根本無力反抗,只得蹲在地上一拳一腳的被打手們不停地揍著。阿四咬著牙沒有喊出聲來,任憑他們的拳頭打在他身上。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不該動了貪念,不該因為膽小而沒有為裴奕光辯解而害的他被打,所以他承受孝哥的懲罰,沒有任何怨言。
站在一旁的裴奕光乾咳了幾聲,擦了擦嘴角,穩了穩心神後,走到阿四身邊,他用盡力氣推開那些打他的人,阿四是他為數不多來上海的朋友,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欺負而坐視不理。
那幾名打手被推開的有些莫名其妙,本想圍上前,卻見孝哥搖了搖頭,只好退到一邊沒有再動手。
“孝哥,既然這件事查清楚了,那可以還我清白了麼?”裴奕光一瘸一拐地走到孝哥身邊,嘴角擠出一抹微笑。
孝哥的臉色有些難看,憋著一肚子的怒意點了點頭。
“那有錯的,就應該是那個口口聲聲說看到我偷錢的工人,不是麼?”裴奕光冷冷地指了指斜前方那個工友,對孝哥說道。
“孝孝哥,大晚上我一時眼花,所以所以沒有看清,我知道錯了。”那工友見指證的事情敗露,一時慌了手腳,見孝哥眼神冰涼,更是知道自己無法逃脫。
“阿四偷錢固然有錯,卻也情有可原,希望孝哥能多寬限幾日,我和他會將錢全部補回,至於他,我想孝哥該給大家有個交代。”視線掃到那個在地上不停磕頭認錯的工友,裴奕光冷笑了一聲,來到上海,他知道自己會被人看不起,卻不願平白遭人誣陷,害過他的人,他會牢牢記得。
阿四抬頭看著為他求情的裴奕光,心裡湧上一陣酸楚,平日裡,都是他在照顧他,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仍舊願意為他求情。淚水迷濛著雙眼,阿四癱坐在地上,忽然放聲大哭了出來。
思量了片刻,孝哥緩緩點了點頭,隨後便從裴奕光身邊經過,離開了碼頭空地。
熱鬧過後,工友們慢慢散開,跑去輪船那邊扛貨,空地上,只留下阿四和裴奕光兩人,傷痕累累。
“阿四,起來吧。”見事情有了緩和,裴奕光不禁鬆了口氣,回頭見阿四仍坐在地上,伸手扶了他一把,其實憤怒過後,他的心裡早就原諒了阿四。
兩人站著搖搖晃晃的,還是裴奕光先忍不住笑了出來,“阿四,你這麼大一男人了,哭什麼?”
“對不起,要不是我拖累了你,你也不會平白無故被捱了打。”看著兩人臉上皆掛了彩,阿四心裡愧疚萬分。“要不要先回我家處理下傷口?”
看著自己滿身的傷,灰頭土臉的摸樣,裴奕光知道如果現在回家,非嚇死阿菡不可。“好,麻煩你了。”
阿四連忙搖著頭說,“不麻煩,不麻煩,說到底也是因為我的緣故。”
帶著這一身的傷,兩人根本沒法扛貨,只好請了一天假去了阿四的家,誰知剛走到阿四家門口,正好見當初賣面的老伯走了出來。
“喲,小夥子,是你啊,可你們這一個個臉上帶著傷是怎麼回事?”老伯一眼就認出了裴奕光,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力道沒掌控好,裴奕光的肩一下子垮了下來,連咳了幾聲。
“爸,你快去準備些熱水和毛巾,等會兒拿進來,我先帶裴奕光進屋。”阿四沒想到裴奕光居然認識他爸,只是這一時半會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