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笑急急的喘息了幾下,撫著自己砰砰直跳的胸膛,央求的看著她:“大嫂,我能進你屋裡歇一會嗎?我怕,一會出去再被他們抓去。”
那大嫂眼神裡掠過一絲猶豫:“姑娘,他們抓你幹什麼?”
“啊,他們是怡紅院的人,要抓。我去賣身。大嫂,求求你,等我休息過來,他們也走遠了。我再走好嗎?”
那大嫂一聽付一笑這話,憤憤的。說了聲:“一群畜生,好。姑娘,跟我來吧。”
說著,把門從裡面栓上,在前面。帶路,慢慢的向屋裡走去。她這一走,付一笑才發現,這位大嫂的腰竟然是駝的。看上去就好像背上揹著一座小山峰一樣。腿也是一瘸一瘸的。走起來一高一低的很是不得勁。
跟那大嫂進了屋。付一笑才發現,這個只有兩間的。小屋子裡,竟然會住了那麼多的人。一張大炕上躺著一個瘦的形銷骨立的黑瘦男人。那男人的周圍,還或爬或坐的圍了七八個孩子。付一笑大體一數,不多不少恰好八個。好吉利的數字,哎。
那大嫂把付一笑讓進另一間屋。給她搬來一張缺。了一條腿的矮凳,說:“姑娘,坐吧。小心著點坐。”
付一笑四處打量了一下,估計她家裡也就這麼。個能坐的傢什了。只好小心的調整下姿勢,坐了下去。剛才經過那一番狂跑,她可真是累著了。估計如果再跑上那麼一段路,她的心臟就會直接崩潰。
等她坐好,那個。大嫂又給她用一個有著許多缺口的破碗端來半碗清水,然後又一瘸一拐的走出院去,從門外抱進一捆蕁麻,搓起繩子來。付一笑這才知道,原來她剛才出去就是為了抱這個東西。
那大嫂忙碌著,付一笑觀察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指都已經變了形,指關節腫的粗大無比。
腕關節處也是如此。
記得前世,有個同學的母親得了關節炎,她的手就曾經腫脹成這個樣,只不過,沒有這個大嫂厲害而已。
付一笑端著那破碗,喝了一口泛著鐵鏽氣息的溫水,試探著問那大嫂:“大嫂,你這手,是得了關節炎嗎?”
那大嫂頭也不抬,一邊熟練的把一根根蕁麻剝了皮,搓成繩子,一邊悶聲說:“大概是吧。反正大夫是這樣說的。”
付一笑知道關節炎是很疼的。可是,她卻要繼續這樣勞作忍不住蹙起眉:“那你還幹這樣的活?”
那大嫂面無表情:“不幹怎麼辦?你也看到了。家裡那個男人得了癆病,一天到晚光氣夠他喘的了。瘦的什麼也幹不了。一大群孩子要吃要喝。不幹喝西北風去?”
“那八個孩子都是大嫂的嗎?”
“哦。那八個都比較小,最大的才不到8歲。本來還有三個大的,去年一下子死了。連帶公公婆婆也一下子死了。所以,這裡的人都以為我們家是倒了黴運,沾了我們家的氣味的人也是要倒黴運的。姑娘,你怕不怕?”
“不怕。”付一笑一陣心疼,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大嫂會這麼痛快的把剛才那些男人歧視她的原因說了出來。她明白,並非這家人真的倒了黴運而死的。而是,餓死的。
這時,屋裡的孩子有一個大哭起來。那大嫂皺起眉吆喝:“都嚎什麼喪?沒看見有客人來了?”
另一個小孩吆喝著:“娘,弟弟餓了。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餓了忍忍。你不會給你弟弟倒口水喝?”
“可是,我也餓的走不動了。”
那大嫂騰的站起來,把付一笑手中那個破碗端了過去。一瘸一拐的走進屋去,把那碗水遞到了那個孩子手中。
付一笑接著就聽到了那個孩子咕咚咕咚喝水的聲音。等那大嫂從屋裡出來時,她清晰的看見她偷偷的擦掉淚水後留下的那些淚痕。
雖然知道古人貧窮,可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種徹底的貧窮,付一笑還是第一次。她的心一陣顫慄。
剛才換衣服時,她幸好把身上帶的那些銀票,首飾之類的都重新帶在了身上,她此時,很慶幸自己平日裡喜 歡'炫。書。網'帶一些錢在身上的習慣。否則,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這戶人家。
默默的把身上的東西拿出來。數了數。一共有二百兩銀票,還有十幾兩碎銀子,加上頭上戴過的金釵,就這些東西了。本來想把這些東西都送出去,想了想,拿出十兩碎銀子揣在懷裡。後面的日子,她要去邊城,一點銀子都不帶恐怕是不能行的。
把剩下的那些全都遞到那大嫂手裡:“大嫂,這些給你。給大哥和孩子們買點吃的。”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