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找剛才掉在地上的鐵刺:“誰謝你的懷抱了?我只是謝你不問我他們是什麼人。”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不問你也會說,如果只是你想塵封的過去,你可以永遠不解釋,我只認識我認識的金玉。”霍去病蹲在地上也幫我尋找。
我心中一震,抬眼看向他,他卻只是低頭仔細四處檢視:“這裡有一枚。”他剛要伸手拿,我立即道:“不要用手。”
從懷裡掏出手絹,小心地拿起鐵刺,細看後,心中確定果然是目達朵,看來她過得很好,這些年過去,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她卻性子依舊。
“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居然還浸了毒?”霍去病臉色鐵青地盯著鐵刺。
我搖搖頭,有些寵溺地說:“不是毒,她最喜歡搗亂,這上面只是一些讓人癢癢的藥,不過真中了,雖沒有性命之憂,可也夠你癢得心慌意亂。”
霍去病眼中有疑惑:“沒有男子這麼無聊,是個女子?難怪說話聲音聽著有些怪。”我點點頭。
霍去病送我到園子後欲告辭離去,我躊躇地望著他,卻實難開口,他等了一會兒,見我仍不發一言,溫和地說:“你放心吧!那個男子氣度不凡,隨從也都不似一般人,他們肯定不是普通的胡商,但我不會派人追查他們的身份。”我感激地向他行了一禮,轉身要進門,他又叫住我,柔聲說:“如果有什麼事情記得來找我,長安城裡你不是孤身一人。”
他漆黑的雙眼中盛著暖意,我凝視了他半晌,慌亂的心似乎平復很多,用力點點頭,他粲然而笑:“好好睡一覺。”我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直到消失看不見時,才關門回屋。
夜色已深,我卻難有睡意,擁著杯子,盯著燈,只看燭淚滴滴,似乎一滴一滴全燙落在心尖。
伊稚斜為什麼來長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還是有其它目的?是否世事總難如人意?在我以為已經徹底拋開過往的一切時,竟然在一抬眼的燈火闌珊處再次望見他。阿爹,我答應過你絕不會去找伊稚斜,會努力忘記匈奴,也到了漢朝,可他怎麼出現在漢朝的街道上?
DAMO
YAO
第三部分
第60節:第九章 心曲(1)
第九章·心曲
本來應該派人去天香坊打聽一下伊稚斜他們的去向,可在長安城一向行事謹慎地我卻沒有做本該做的事情,只是儘量減少出門,日日待在園子中練習吹笛或與姑娘們笑鬧著消磨時間,我是在刻意地忽略和忘記嗎?原來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不敢面對。
心中有感,只反覆吹著一個曲調:“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知不知,知是不知呢?舊愁加新愁,心內越發彷徨。
窗外一個聲音道:“本不想打擾你,等著你一曲吹完,可怎麼沒完沒了?”說著叩了幾下門。
我擱下笛子:“門沒有栓,請進。”霍去病推門而入,拿起案上的笛子隨手把玩:“你剛才吹的是什麼?聽著耳熟,卻實在想不起來是什麼曲子。”
幸虧你從不在這些事上留心,我暗鬆口氣,奪過笛子,放回盒中:“找我什麼事?”他仔細打量著我:“來看看你可好。”我振作精神地笑了笑:“我很好。”他笑著反問:“整日躲在屋子中不出門就是很好?”我低頭看著桌面:“我樂意不出門。”
他忽然探頭到我眼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問:“你問我要的那些書是給李妍看的嗎?”他話題轉得太快,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那些書,身子微側,扭轉頭,輕應了聲“是”。
他在我耳邊低聲問:“你看了沒有?”暖暖的氣息呵在我耳邊,半邊臉滾燙,我心中一慌,猛然伸手推開他。他手支著頭,笑眯眯地看著我,我被他盯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從榻上跳起來:“我要忙事情去,你趕緊離開。”
他懶洋洋地站起來,嘆道:“女人的臉比沙漠的天氣變化得更快。剛剛還晴空萬里,霎時就沙塵漫天。”
我一言不發地拉開門,盯著他,示意他快走,他臉色一整,神色冷然地從我身邊走過。我正欲關門,他卻一回身清清淡淡地說:“你冷著臉的樣子讓人心裡越發癢癢。”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砰”地一聲摔上門。
還滿心惱怒地想著霍去病,門口又是幾聲輕響,我無奈地斥道:“你怎麼又回來了?”紅姑納悶地問:“我不回來還能去哪裡?”
我忙笑著開門:“我被人氣糊塗了,剛才的火可不是向你發的。”紅姑笑起來:“發發火好,你都蔫了兩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