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裡是那套藍色樓蘭衣裙,手輕輕從上面撫過,我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不是一個“謝”字可以表述的。
DAMOYAO
第25節:第四章 美人(1)
第四章·美人
馬車再次停在落玉坊前,我的心境卻大不相同,這次我是以園子主人的身份跨入落玉坊。
早晨剛知道慎行的安排時,我甚至懷疑過慎行是否故意在戲弄我,可從他一成不變的神色中我看不出任何惡意。
九爺看我一直盯著慎行,笑道:“你放心去吧!這事是老吳向慎行提議的,他肯定知會過紅姑,不會為難你。”又對慎行道:“老吳這幾年,泥鰍功是練得越發好了。”
慎行只是欠了欠身子,謹言卻頗為生氣的樣子,天照一面飲茶一面慢悠悠地說:“這幾年也難為他了,滿肚子的苦卻說不出。”
我這邊還在想早晨的事情,吳爺的隨從已快步上前拍了門。門立即開啟,紅姑一身盛裝,笑顏如花,向吳爺和我行禮問安,我快走了幾步攙起她:“紅姑不會怪我吧?我也實未料到事情會如此。”
紅姑笑說:“我不是那糊塗人,如今我還能穿得花枝招展地在長安城立足,有什麼可怨的?”
吳爺道:“以後你們兩個要互相扶持著打理好園子,我還要去看看別的鋪子,就先行一步。”說完帶著人離去。
紅姑領著我先去了日常生活起居的後園:“我把離我最近的院子收拾整理好了,園子裡常有意外事情發生,你偶爾趕不回石府時也有個歇息的地方,回頭看著缺什麼,你再告訴我。”我點頭稱謝。
我們進了屋子後,紅姑指著几案上一堆竹簡:“園子去年的賬都在這裡了。”我問:“雙雙姐可是已經走了?”
紅姑嘆了口氣,坐到榻上:“走了,不但她走了,和她要好的玲瓏也隨她走了。小玉,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呀!說實話,聽吳爺說你要來,我私下裡還高興了一場,琢磨著不管怎麼說,你是舫主安排來的人,我也算找到一棵大樹靠了。”
我現在才品出幾分早晨九爺說老吳是泥鰍的意思來,敢情我不但替他化解了一件難題,還要替他收拾爛攤子,或者他是想拖慎行他們也掉進泥塘?九爺對歌舞坊的生意頗有些任其自生自滅的意思,老吳想利用我扭轉歌舞坊生意一路下滑的局面,肯定不是認為我一個毛丫頭有什麼能力,而是看重我和九爺的關係。
只怕結果讓他失望,九爺擺明了把這當一場遊戲,由著我玩而已。不過我和老吳的最終目的倒是相同,都是想讓石舫轉好,可以彼此“利用”。
“雙雙、玲瓏走了,其他姑娘都一般,紅不起來。方茹倒有幾分意思,可心一直不在這上面。歌舞無心,技藝再好也是有限。我們就這麼著,日子也能過,但我估摸著你的心肯定不是僅僅賺個衣食花銷,依你看以後如何是好?”
我忙收回心神,想了會兒道:“方茹的事情倒不算太難,置之死地而後生,下一劑猛藥吧!讓她來見我。”紅姑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揚聲叫丫頭進來,吩咐去請方茹。
“至於其它,一時也急不來,一則慢慢尋一些模樣齊整的女孩子,花時間調教著;二則完全靠技藝吸引人的歌舞伎畢竟有限,一個聲色藝俱全的佳人可遇而不可求,其餘眾人不外乎要藉助各種外勢補其不足,我們不妨在這個外勢上多下些功夫。想他人之未想,言他人之未言,自然也能博得眾人注意,名頭響了,還怕出名的藝人請不到嗎?”
紅姑靜靜思索了會兒:“你說的道理都不錯,可這個‘想他人之未想,言他人之未言’卻是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紅姑:“這個就要靠我們自己,這兩日你陪我私下到別的歌舞坊去逛逛,一面和我講講這裡面的規矩,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總能想出點眉目來。”
紅姑被我神情感染,精神一振:“有道理,我以前只顧著拼頭牌姑娘,卻沒在這些地方下功夫”
紅姑話語未完,方茹細聲在外叫道:“紅姑,我來了。”
紅姑道:“進來吧!”
方茹進來向紅姑和我行禮,我站起強拉著她坐到我身旁,笑道:“我們也算有緣分的,基本同時進的園子,又一起學藝。”
方茹低著頭不發一語,紅姑衝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我道:“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這裡,今日我既接管了園子,也不願勉強你,你若想回家就回家去吧!”
方茹猛地抬頭,瞪大雙眼盯著我,一臉不可置信。我對一旁愣愣的紅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