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大爺息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這就走,這就走。”聽到了唐子儀冰冷的聲音,潑皮渾身一抖,從心底深處感覺到了一種恐懼。顧不得腰間的痛楚了,他掙扎著自地上爬了起來,對唐子儀連連哈腰。
“知道就好,你可以滾了。”看著潑皮諂媚的樣子,唐子儀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嫌惡。
“是,是。”得到了許可後,潑皮忙不迭的向外跑了去,連常規性的狠話也不敢留了。
“雜碎!”撇撇嘴,唐子儀冷嗤了一聲。
該死,也不知道今天發了什麼神經,居然會去管這種閒事!在心底抱怨了一聲,他把臉轉向一旁被欺負的乞丐。
“你”話還沒出口,就被剛才那個被欺負了也不敢反抗的小乞丐打斷了。
“誰要你管閒事啊!”小乞丐尖著聲音叫到。
“我”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唐子儀一時被弄得目瞪口呆,甚至被小乞丐輕易的踢了一腳。
“狗拿耗子!”臨走前,小乞丐還憤憤不平的朝他呸了一聲。
唐子儀一身華貴的衣服,站在骯髒的小巷中央,臉上的顏色不斷的變幻著,最後定格在鐵青上。呆呆的站了半餉,他不死心的去趕跑其他欺負人的潑皮。但那些被幫助的人最好的態度不過是悶不吭聲的走開,不要說沒有一個人向他道謝,甚至還有幾個人幫著那些欺負他們的潑皮。
“回來了?”略帶好笑的看著自信而去,鎩羽而歸的唐子儀,天殘缺問。
瞟了天殘缺一眼,唐子儀黑著一張臉,一聲不吭。
“走吧。”搖了搖頭,天殘缺什麼也不說,率先離開了骯髒的小巷。
“為什麼”路上,越想越火的唐子儀忍不住問。
“因為你不會留下來,而他們不能走。”像是早就知道唐子儀會問,天殘缺淡淡的說。
“就算如此”皺了皺眉,唐子儀明顯不滿意天殘缺太過籠統的解釋。
察覺到唐子儀的不滿,天殘缺微微笑了一下,繼續說:“看他們的樣子,大概平常裡也有一些同情心過於氾濫的人去幫助他們。這些幫助,一次兩次或許會讓他們感動,但多了呢?況且,這些幫助他們的人最後總是要離開的,而被留下的他們則被迫承受著那些潑皮無賴比平常更大的怒火。你說,他們還是想要這樣的幫助嗎?”
挑了挑眉,唐子儀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想了想,他最後只是洩氣的說:“你知道的倒清楚。”
聞言,天殘缺淡淡一笑,笑容裡卻罕見地滲進了些苦澀。怎麼會不知道呢?他也是這樣過來的
“況且”天殘缺微微頓了一下。
“況且什麼?”唐子儀不由追問下去。等看到天殘缺微帶笑意的眼睛時,他才訕訕的笑了一下。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們給人的感覺?”沒有給唐子儀太多的難堪,天殘缺移開眼問。
皺著眉想了想,唐子儀沉吟著說:“死氣沉沉的?”
“沒錯。”讚許的笑了一下,天殘缺繼續說,“對於這樣的事,他們早就習慣了,對於這種處境,他們也已經麻木了。”他的語氣依舊淡然,但唐子儀卻能從其中感覺到一絲悲哀。
悲哀?是為了誰?看著天殘缺不起眼的容貌,唐子儀的眼裡多了一些審視。
“他們身體上的病,我可以醫治。但他們心裡上的病,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有辦法了。”還在琢磨著天殘缺心情的唐子儀又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這就是你不願管的原因?”抱著胸,唐子儀問。
無言的點了點頭,天殘缺淡淡的說:“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你不覺得剛才那裡的人被欺負得太頻繁了嗎?”
“嗯,似乎有點。”仔細回想了剛才的情景,唐子儀有些遲疑的說。短短不到三百米的巷子裡,他就碰見了六七個潑皮,確實多了點。
“現在的這種情況,至少有一半是由於裡面那些人縱容的結果。他們或許在怨憤,或許在不甘,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為改變現狀而努力。”頓了一頓,天殘缺的眼神有些暗沉,“一個人,如果自己不學會努力,那別人就是再怎麼幫他,也是枉然。相反,如果一個人本身願意努力,那不管他處於何種逆境,都有脫困的希望和辦法。”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幫他們醫治?”唐子儀淡淡的問,聲音裡多了一種冷酷的味道。
面對唐子儀的質問,天殘缺不在意的笑了笑,“就算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他們到底還是可憐之人,我只是盡我所能幫助他們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