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刺入面板的涼意。
“爺您可別把氣憋在心裡”跟著蒙動的小廝小心翼翼的勸道,“那春姑娘從小就鑽錢眼兒裡了,你可別往心裡去,這世上的好姑娘多著呢”那姓春的丫頭也不知道交了哪門子好運能得爺青眼,如今竟然為了區區三百兩銀子就離了爺,怕是傷了爺的心了。雖說二姨奶奶做的不太厚道,可這樣也好,省的爺為了這麼一個女子耽擱了自己。
“生氣?你想得倒不少,我還不知道她是什麼人?”蒙動擺擺手,不再說話。倘若那丫頭真是鑽進了錢眼兒裡,以那丫頭的精明,豈會看中那點銀子?正如她所說的,若是嫁給了他,何止能得到三百兩。
可是,她沒有。她笑眯眯的接受了,這說明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也根本沒將他身份所代表的財富看在眼裡。
只是,他沒想到當初那個溫和體貼的姑母如今變成了這樣,那般高高在上的用銀錢去羞辱人。既然如此,小春,你就多敲詐一些吧。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蒙動不快不慢的走著,人都道他是溫潤謙和的如玉君子,可笑,若真是那樣,如何能活的自由自在。
春心不知道蒙動那傢伙剛從門口溜走,還在跟章氏討價還價,價碼也已經從三百兩漲到了四百五十兩,她現在是拼命的想把那五十兩給加上去湊個整數。
“春姑娘,你不覺得你胃口太大了嗎?”章氏終於維持不住表面的冷靜,輕輕拍了下桌子說道,“四百五十兩還嫌不夠,你到底想要多少?”
“反正四百五你都掏了,也不差那五十嘛,補上那五十,湊個五百多吉利。”春心笑眯眯的給章氏端茶遞水,“我自己配的藥茶,您嚐嚐?”
章氏冷哼了一聲,連手都沒伸過去。
“好吧,您大菩薩瞧不上我這小香火。”春心不在意的聳聳肩,將那茶一飲而盡,頓時覺得扯了半天廢話的喉嚨舒服了許多,繼續說道,“你想想啊,蒙動他今年都十六七歲了吧,是該定親成親了,人家王大小姐是官宦小姐,家世好長得又漂亮,你真不急?我記得她明年開春就十五了,聽說從她十二三歲起,上王家說媒的媒婆都快把門檻給踩爛了呢。”
可不是麼,要不是為了這個,章氏怎麼會這麼著急。她怕的就是蒙動這邊麼說通,結果人家王家那邊已經把女兒許了出去,白白丟了這麼好的親家。想到這個,她不由得狠狠剜了春心一眼,一個是官宦小姐,祖父是三品京官,父親又是個知府,一個是商家出身的野丫頭,充其量也不過是祖父做過太醫還早就過世,動兒真是鬼迷心竅了。
“娘。”蒙動的表哥有些急,四百五十兩已經太多了,要是任由這丫頭獅子大開口繼續喊價,他們也太虧了。
章氏搖了搖頭,對春心說道:“五百兩也不是不能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先說什麼事。”
“賣了這間店,去別處開店。”章氏冷冷的看著春心,“我想看見這間店儘快關門。”說著,她不由得輕蔑的笑了一聲,“你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不如拿了錢找個好人家嫁了,何必拋頭露面做生意?”
本來,這些話她是要尋這丫頭的母親說的,既然這丫頭執意要親自談,那她就直接說出來好了。
“這樣啊”春心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半晌才歪著頭看著章氏,問道,“賣了這家店?”
“沒錯。”章氏頜首。
抓過手邊的算盤,春心噼裡啪啦的打了一通,然後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去別處開店也不是不行啦,只是我這賣店,再重新開店,花銷可就高了。”
雖然明知春心是要即系提價,但章氏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到底要多少,給我個準話。”
“那就六六大順,六百六十六吧,圖個吉利。”春心笑的無比真誠。
但章氏那心裡憋屈的簡直如同吃了一把蒼蠅一樣,更重要的是,她是自己送上門要給春心錢的,這個事實讓她更加憋屈。當她往外掏錢的時候,這種憋屈勁兒更是到了極點。
“等等!”蒙動的表哥攔住了春心要拿錢的動作,說道,“口說無憑,你得給我們立個字據。”
矮油,還有點腦筋嘛。春心挑了挑眉,繞到桌後拿起了筆,抱怨道:“當我是不受信義的人麼,還要寫協議,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原本還想來個黑吃黑,現在看來,倒是要麻煩一番了。
關店協議:春字號老闆春心收下趙章氏現銀六百六十六兩整,依照合同一月內將位於吉慶街西甲十二號的春字號關門,如若違約,將十倍賠償於趙章氏